雅間的說笑聲頓時停了下來,兩人起掀開珠簾紗帳,走了出來。
那丫鬟在水中撲騰撲騰一邊掙扎一邊哭喊,“爺救救奴婢……爺……”
畫舫之上沒有小廝,不過因等著宣紹,畫舫還停靠在岸邊,岸邊的馬車上卻是有嚴家家丁在的。
穆青青讓煙雨上了岸,去喚了嚴家家丁下水救人。
岸邊的水并不深,那丫鬟被救上來之時,只是嗆了幾口水,了點驚嚇而已。二月末的臨安,已經花紅柳綠,算不得寒冷了。
“爺,是推我下水的!”丫鬟一的服在上,顧不得下船去換服,先指了煙雨道。
煙雨聞言,一臉錯愕,“這位姐姐,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推你下水?”
嚴燕生先是看了煙雨一眼,見自家丫鬟支支吾吾無言以對,很是氣憤。
“休得胡言!快回馬車上去,這幅樣子,何統!青青小姐見笑了!”
后一句話,自然是陪著笑臉對穆青青說的。
那丫鬟憤憤然的下了畫舫,路過煙雨時,眼神如刀般狠狠剜了一眼。
煙雨并未將放在心上,這種分明是對穆青青嫉妒不已,拿穆青青沒有辦法,轉而對滿是敵意的丫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只是不料,那丫鬟頭發未干,只換了裳,便又回到畫舫之上伺候。
這次倒是學乖了,許是發覺了煙雨并不好惹,家爺也不會給撐腰,并未張牙舞爪的撲上來。安安靜靜的在煙雨一旁站著。
又等了些時候,宣紹才騎著馬,姍姍而來。
宣紹只前來,并未帶丫鬟小廝,嚴家的家丁趕上前牽馬。宣紹飛,上了畫舫。
穆青青眼神迷的看宣紹的影。
嚴燕生表有些僵。
宣紹卻是先來到煙雨面前,低頭打量一眼,輕輕一笑,借著手打起的珠簾,俯進了畫舫。
畫舫緩緩駛離岸邊。
雅間之有談笑之聲傳出,卻盡都是嚴燕生和穆青青的聲音。
煙雨聽得宣紹一直挲著手中折扇,不曾開口。
“多謝宣公子那日救命之恩,小子無以為報,僅以薄酒敬公子三杯,了表我心。”穆青青起道。
“有酒無樂不席。”宣紹沒有接酒杯,轉而看向嚴燕生,“嚴公子沒有安排麼?”
嚴燕生抬眼看向穆青青,在外頗有才名,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宴請之時,有在,他怎麼可能安排旁的人來奪風頭。
穆青青舉著酒杯,有些尷尬的看向宣紹,第一次在春華樓與宣紹見面之時,宣紹已經知道煙雨是在暗中替琴之人。
“煙雨,進來!”穆青青放下酒杯,“嚴公子,畫舫之上,可有琴瑟?”
嚴公子指揮著煙雨和嚴家丫鬟抬來了古琴,安置在宴席一旁。
穆青青道:“我手上不適,今日便讓我的丫鬟為公子添琴樂之樂吧。”
宣紹并未言語。
嚴燕生在一旁打圓場道:“也好也好!”
煙雨在一旁,纖纖素手撥弄著琴弦。
忽聞有人縱著輕功飛靠近畫舫,抬眼去看,視線卻被緋的紗帳阻隔。
瞬息之間,那人已經來到畫舫之上,在雅間外道:“宣公子。”
煙雨聽出是路明的聲音。
嚴燕生和穆青青卻是一愣,不曾想到畫舫之上會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進來。”宣紹吩咐。
果然見路明挑開珠簾,俯進了雅間,伏在宣紹耳邊,低聲道:“院事死了。孫威上報院事是畏罪自殺,圣上下旨此事到此為止,不再追查。”
宣紹點點頭,路明抬眼看了看正在琴的煙雨,退出了雅間,立在船頭。
路明說話聲音雖然很低,煙雨聽來,卻不費功夫。
“可是有什麼公務?”嚴燕生問道。
宣紹卻輕笑,“無事,今日游湖,不談公事。”
“如此甚好!”嚴燕生端起酒杯,敬宣紹。
宣紹來者不拒,一會兒功夫,便好幾杯下肚。
煙雨一曲奏畢,宣紹抬手沖勾了勾手指。
煙雨起來到桌邊,宣紹手將攬懷中。
穆青青臉一僵,只見宣紹輕笑著伏在煙雨耳邊,說了句什麼。煙雨點了點頭,坐在宣紹邊,并不離開。
穆青青臉上有些難看,起添了酒,笑道:“今日春正好,奴家曉得宣公子平日里繁忙,能出時間來游湖宴飲,實在是不易,奴家敬公子一杯。”
宣紹手接過酒杯,轉而遞給煙雨,煙雨毫不遲疑的把酒灌下了肚。
穆青青狠狠瞪一眼,只當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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