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禾沖點了點頭,為推開馬車門,讓到一旁。
煙雨深吸一口氣,爬上馬車。
場之中的事,比想象中復雜的多。原本是為不過是死了個西夏細作的案子,如今看來,卻是牽涉頗多。有人故意暗算宣家,見將圖紙藏在宣家,未能使圣上疑心宣家,便仍有后招接二連三的等著。
只是這人究竟是誰?宣紹會平安無事麼?
煙雨回到春華樓依舊有些心神不寧。
夜之中,卻聽聞有人悉悉索索在墻角之聲。
悄悄靠近,藏在溪水旁的柳樹之后,見芙蕖從地上撿起一個布包,匆匆離去。
煙雨并未著急離開,靜等了一會兒,果然聽聞墻外之人離開的腳步聲。
從腳步聲來判斷,墻外應是個不會功夫的男子,量與差不多。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來給芙蕖送了什麼?
煙雨聽著周遭已無人聲,便悄悄靠近了芙蕖的院子。
春華樓中,除了掌柜的徐媽媽,便只有穆青青和芙蕖有單獨的院子住。
煙雨在芙蕖院門口靜靜立著,側耳聽去。
芙蕖進了里間,掀開被子,枕頭,褥子。將布包藏在褥子下面,這才鋪好了床,開始悉悉索索的下,上床睡覺。
煙雨又聽了一會兒,抬腳離開。
回到穆青青院中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
穆青青翻夢囈一聲,又沉沉睡去。
煙雨躺在外間榻之上,卻有些輾轉難眠,芙蕖究竟在做什麼?徐媽媽帶不薄,會不會在做不利于春華樓之事?
不曾想,第二日,便知道了芙蕖要做什麼。
第二日午后,皇城司侍衛從春華樓外撤走。原本不是什麼大事,路明卻專程跑了一趟。
命人來了煙雨,他滿臉不自在的瞧著煙雨道:“上海瀾已經招供,春華樓的花娘確實是他殺的,你們這里已經沒有危險了。戶部點檢向圣上稟報說,皇城司一直圍著春華樓不讓營業,影響了戶部賣酒,所以,我們的人就要撤走了。”
煙雨聞言福了福,“奴婢知曉了,多謝路大人告知。”
路明撓了撓頭,“那個,你們開始營業以后……嗯,你……你贖得多銀子?”
煙雨一愣,“你家公子要你問的麼?”
路明臉上僵了僵,“我只是隨口一問,告辭。”
也不等再回答,一拱手,便轉離去。
煙雨聽著路明砰砰響的心跳,垂了垂眼眸,再抬眼時,眸中淡然無波。此時卻聽得后院之中,鬧了起來。
轉向喧鬧之地快走而去,見眾位花娘都圍在徐媽媽院子外面。
穆青青也聞聲趕來,“怎麼回事?”
“恐怕是有人帶頭鬧事。”煙雨上前扶了道。
穆青青點點頭,示意煙雨和進去瞧瞧。
花娘們見花魁來了,便暗笑著讓到一邊。
穆青青和煙雨走進了徐媽的院子,上房的門正打開著,花娘們雖囂的厲害,卻倒還安分的等在門外。
穆青青瞧著奇怪,抬腳進了上房。
卻見芙蕖正同兩名春華樓里當紅的姑娘,坐在上房之,冷眼瞧著上座的徐媽媽。
“喲,這干嘛呢?”穆青青往芙蕖眼前一站。
芙蕖冷哼一聲,“青青小姐也是來贖的?”
“有讓花魁站著,你坐著的道理麼?”穆青青不答反問。
芙蕖皺眉,卻是沒有起,“我馬上就不在春華樓了,用不著你的頤指氣使!”
“你只要不離了臨安,不離了這個行當,就得被我在下面,見了我,就得讓座。待他日,你被選為了臨安花魁,我見你,也必定會為你讓座,你看可行?”穆青青笑道。
芙蕖臉難看,霍然起,一甩袖子,讓到了一邊,將客座的首位給了穆青青。
見穆青青一來,便打了芙蕖囂張的氣焰,徐媽媽臉好了許多。
“芙蕖,我自問帶你不薄,春華樓出了事,你不愿分擔,我不怪你,但你在這關頭,挑著頭鬧事,實在太過份了。”徐媽媽冷聲道。
芙蕖笑了笑,“媽媽,人往高走,水往低流。眼看春華樓也開不下去了,媽媽若真是為姐妹們考慮,便應該放姐們一條路。咱們都靠一張臉吃飯的,等過了最好的年華,年老衰了,后半輩子可怎麼過呢?自然得趁著這時候,擇個好下家,媽媽也不必怪姐們們誼薄,我們跟媽媽深厚誼了,往后,媽媽養著我們麼?”
“說什麼呢?”穆青青看著芙蕖,揚聲問道。
芙蕖冷笑一聲,“花魁,你是長了個臉,沒帶腦子麼?春華樓死了人了,晦氣!以后還會有客人來麼?姐們們都等著媽媽開個價贖了,離開這地方呢。你手里有余錢,也趕為自個考慮考慮吧!”
穆青青撇了撇,“我可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徐媽媽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斷不會因著一時的困難就拋下春華樓,獨自覓出路的。”
芙蕖翻了個白眼,“你是花魁,私房銀子不,邊的丫鬟還攀上皇城司的大人了,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哪里知道姐妹們的困苦?”
“芙蕖,你若是自己贖,我念著咱們這麼多年的分,可以應了你,但你挑唆著樓里所有的花娘來鬧事,咱們的分也就沒了。我斷然不會答應的。”徐媽媽冷聲道。
芙蕖冷哼一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答不答應的,大家伙兒都在外面等著。不答應,也得給個說法兒。”
“你們的賣契,在我手里,這就是說法。”徐媽媽冷下臉來,別有一番威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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