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韞游街游了一個時辰,被人扔東西扔了一路,謝二夫人想攔都攔不住……游街到一半,謝瓊韞就開始發瘋,砸東西咬人,跟寧王世子在府門口打架,寧王世子一氣之下,把挪到了后院最偏僻的院子里關起來了。”
云九不帶一地講述著,許澄寧嘖嘖搖頭。
“我還給了七天時間,沒想到他一天就捱不住了,我真是又高估了這夫妻倆的。”
當然沒機會給秦隗下毒,給秦隗的藥,是鐘白仞特制的延緩毒發的藥,謝瓊韞給秦隗用的毒本無藥可解。
至于為什麼知道,那自然是因為制毒的江湖人是秦弗設法引到曹氏跟前的,不過用哪種毒卻是謝瓊韞自己選的。
據說那位江湖人拿出了三五種毒,其中不乏有解藥或者沒那麼痛苦的,但謝瓊韞還是果斷選擇了沒有解藥且最痛苦的一種。
就跟最開始一樣,信的確是他們故意讓謝瓊韞看到的,但謝瓊韞看過之后愿意怎麼做,完全是自己的選擇。
一個為了自己的前程選擇毒死相公,一個為了解藥選擇讓發妻出去游街辱,砍向的刀終究會落回他們自己頭上,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吧。
韓清悅慨嘆息:“好端端的大家閨秀,怎麼自己走到這一步了呢?”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許澄寧被污蔑驅趕是謝瓊韞的手筆。
“你認識?”
韓清悅點點頭:“我小時候去過京城,在國公府小住過幾日,那時候我跟比跟謝瓊絮玩得還好,甚至還覺得又了一個知己好友。隔年隨謝瓊絮來金陵玩,起初還好,一進府門我便覺得變了,我試著接近,卻再也從沒從前親無間、傾蓋如故的覺。”
平常待人和氣溫,見人三分笑,看起來無城府,但其實是個心思細膩敏的姑娘,起初察覺到謝瓊韞不對勁,韓清悅也只當到了別人家里拘束,于是更加熱、毫無保留地招待,但還是沒能讓與小姐妹的心近。
“后來漸行漸遠漸無書,我也慢慢長大,逐漸懂得了人世故,我才明白,從未把我當朋友。最開始跟我好,只是因為我的份與見識夠資格與站在一起;后來跟我不好了,是因為看到了我的家,發現我的家境比想的更優越一點。那個時候我在眼里,就從韓清悅變了謝瓊絮的表姐。”
還有一點,在謝家的時候,無論謝瓊韞展現出什麼東西,都愿意夸贊兩句讓謝瓊韞開心,或許落在謝瓊韞眼里便是了短淺。等謝瓊韞到了韓家,發現原本夸贊的東西,在韓家不說尋常也是并不罕見的,因此覺得自己以往所有明明暗暗的炫耀都了笑話吧。
作為一個家世品貌極好卻略遜于自己的友,韓清悅就是謝瓊韞滿足自己虛榮的存在;可一旦方方面面與謝瓊韞相當甚至勝過時,韓清悅就了謝瓊韞的敵人,且時時刻刻提醒著謝瓊韞,的祖母娘家與謝瓊絮的祖母娘家,差距有多大。
許澄寧道:“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人。”見都沒見過,只憑那點嫉妒心就要置于死地,謝瓊韞是給開眼的第一人。
云九道:“寧王世子來要解藥了。”
許澄寧攤手:“真可憐啊,我沒有誒。”
目在桌上逡巡了一下,拿起一個小瓶子拔開紅布聞了聞。
“健脾養胃丸,這個最便宜,就給他這個吧。”
怎麼說都讓秦隗多活了七天,總不能怪吧。
藥瓶子被妥善揣在懷里,快馬加鞭送到徐州。
此時寧王世子已經臥病不起,他像垂暮的老人兩頰深深地凹了進去,臉皮像一張風干的臘皮,蠟黃枯槁。
“母后,孩兒疼!”
寧王妃都要心疼死了,里不停地咒罵、哭求。
既哭兒子,也哭自己。就這一個孩子,寧王卻不止他一個兒子。秦隗要是死了,可怎麼辦呀!
“小賤人!真是小賤人!兒啊,你苦了啊!”
“隗兒,你再堅持堅持,解藥馬上就到,你再忍忍……不要嚇母親!”
“不會有解藥了!”
謝瓊韞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腳步無聲卻沉重。臉上僵冷,還帶著紅印,是跟秦隗在府門口打架留下的。
雙眼猶如不見底的枯井,怨氣深深,整個人像鬼一樣,寧王妃被嚇得尖起來。
“你以為許澄寧那麼好心真的會給你解藥?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給秦弗鋪路!而你不但信了的鬼話,還聯合外人辱發妻!秦隗,你就是個無能無用沒出息沒擔當的蠢貨!不配當丈夫,更不配當太子!你死吧!死越早越好!”
“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1】【6】【6】【小】【說】
寧王妃滿臉眼淚鼻涕,出雙手向謝瓊韞撲過去,謝瓊韞側躲過,狠狠拽著寧王妃的發髻。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秦隗就是被你這老婦慣得又狂妄又愚蠢,他就是被你、被他自己害死的!”
&nbssp;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最在乎、最看重、最堅持的東西,原本還在小心翼翼看護,試圖修補裂痕,營造出完好的表象讓人看不出來,沒想到竟被秦隗碎,一夕之間努力維持這麼多年的所有面與尊嚴,徹底丟了個干干凈凈。
恨啊!
心里恨到了極點。
恨許澄寧狠辣,但更恨秦隗絕。
若不是秦隗,的人生不會是這個樣子;
若不是秦隗,還是舉世無雙的尊貴子:
若不是秦隗,現在站在秦弗后出謀劃策、將與他攜手走到最頂峰的人應該是,是!
猛地將寧王妃摜到地上,寧王妃頭上的釵簪掉下來,叮叮當當全部摔在了地上。
“你們都該死!該死!等你死了,許澄寧也要死!”
寧王世子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想爬起來指責謝瓊韞卻爬不起,趴著床沿無力地指著謝瓊韞:“你……你……”
“你敢詛咒我兒!我跟你拼了!”
寧王妃現在披頭散發,又歇斯底里,像個瘋婆子一樣,撲過去跟謝瓊韞扭打起來。
周圍的奴仆著手虛扶,亦步亦趨,一會兒靠近一會兒遠離,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睜睜看著兩人從床前一直廝打到門口。
“殿下!解……”
門口晃出一個人影,但沒人注意到,寧王妃一個猛勁將謝瓊韞推向門口。謝瓊韞后背撞到一人,接著在了那人上。
那人顧不上,看看空空的手,又扭頭看向后,霎時大哭:“藥!太子的解藥!”
寧王妃清醒過來:“解藥?在哪?在哪?”
那人哭喪著臉:“飛出去了!”
寧王妃大急:“找!統統都給本宮找!”
一群男男的低頭彎腰找了許久,最后有人驚呼:“在那!在樹杈上!”
一個小小的白瓷瓶好巧不巧躺在枝葉繁茂的樹杈上,瓶歪斜。
婢們拉開擺在下邊接,另外有家丁爬上樹,小心翼翼地把藥瓶取了下來。
大家剛要笑,爬樹的家丁驚恐地道:“皇后娘娘!藥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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