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材小，手也是小小一只，早年的干瘦蠟黃的經過這幾年調養，已經恢復了年青春該有的水潤細。

韓清元則養尊優，皮比子還要白皙，手指纖長有力，骨節分明。他將李茹的手納于掌中，卻只有小小一團。

李茹嚇了一跳，手本能往回，沒，倒是半塊餅掉到了地上，皮和豆餡都摔得碎。

“啊……”

李茹手足無措，本就被扇腫的臉更紅了。

慌地移開眼睛，把另一半餅遞過去：“這個，你、你吃吧。”

“不。”韓清元推回來，手快速地從地上起還算干凈的一點餅碎放進里，“我這就夠了，你吃。”

“不行。”

“你吃吧。”

韓清元收回了手，子也遠離了一點。李茹沒有辦法，只能把餅放進里，小口小口地吃，吃完就無措地抱著膝蓋，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清元道：“你連日憂心，肯定累了，先睡一會兒。我雖然不知表妹用了什麼手段，但看寧王的意思應該不敢把我們如何了。你安心睡，沒準睡醒，他們就放我們回去了。”

李茹面對陌生環境還是有點發怵：“可是……”

“你別怕，”韓清元道，“我守著你。”

他的神認真又清正，李茹從中品出了點溫意味，臉一紅，再不敢跟他說話，嗯了一聲就背過趴下了。

夜深人靜，府邸之中還有另一燈火未熄。

云霜雨蹲在謝瓊韞跟前，悄無聲息地收拾著地上的碎瓷片。

瓷是掃落在鋪地的織毯上摔碎的，聲音很小很悶，門外的人并沒有聽見，所以，除了云霜和雨，沒人知道世子妃的失態與暴怒。

可是謝氏啊，優雅高貴，文靜賢淑，又是這麼高傲的人，怎麼甘心讓人看的笑話？

云霜雨一言不發地收拾好，小心翼翼地為重新斟茶倒水。

雨把茶奉到跟前，輕聲道：“世子妃，您息怒，王爺和世子遲早能明白您的苦心的。”

謝瓊韞發泄過后，也漸趨平靜下來。

云霜看如此，又問道：“世子妃，抓來的那兩個，真的要放走？”

謝瓊韞呵了一聲，沒有說話。

怎麼可能呢？

莫說許澄寧故弄玄虛，口出狂言不可盡信，單是自己，謝瓊韞的尊嚴就不允許有人看了的笑話還能活著離開這里。

謝瓊韞閉上眼，眼前浮現一張張臉，是王府的奴仆，是來訪的客人，是寧王妃和的侄子侄們，是韓清元，是李茹，是許澄寧。他們臉上謙卑，低頭的瞬間，臉上卻出了嘲諷鄙夷的表。

謝瓊韞攥了手。

待掌握權勢，立足腳跟，一定會把看過笑話的人全部殺。

一個不留！

吐出一口氣，慢慢道：“準備筆墨。”

是時候跟許澄寧打道了。

信件被快馬加鞭送出徐州，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許澄寧手里。

“你不必危言聳聽，我知你手里本沒有籌碼可以一敵，你的小小手段瞞不過我，一介凡，休要借諸方不平攪弄風云。

“你的人在我手里，想救他們也可以，下月初九，松照城寒玉江，你只前來，一人換兩人，否則，他們還能不能活，難說。”

許澄寧讀完，冷笑：“我以為是寧王干的，原來是啊。”

還沒找算賬呢，謝瓊韞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云九探頭過來，看完了信，立刻道：“我潛徐州，殺了。”

許澄寧搖頭：“云叔你命貴著呢，為犯險，不值得。”

又看了一遍信，更覺好笑：“謝瓊韞可真會做生意，我只前去，一個人都不帶，怎麼保證阿茹他們平安離開？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啊？又是哪來的自信，斷定我手上一定沒有籌碼呢？”

“這麼自命不凡，覺得自己到哪兒都能做無本的生意……”許澄寧一笑，“那我就給上一課。”

云九皺眉：“你不可以一個人去。”

許澄寧擺手：“當然不會，我惜命得很。只是要準備一份大禮，讓世子妃帶給徐州的寧王。”

正說著話，頭叔從外面跑了進來。

“小姐，我回來了，人我都帶來了！”

許澄寧聞言，驚喜地笑：“這麼巧，頭叔你辛苦了！”

頭叔帶路，許澄寧拖著傷勢漸愈的走出去看，只見平常空曠的山前荒地上，出現了一道浩浩湯湯的靚麗風景。

數千子騎于馬上，頭上是蒼茫長空，腳下是勁風枯草，一眼去，都是二十歲往上的子，們著束的布短褐，腰和手腕收窄束起，摒棄累贅繁復的婦人發髻，將頭發高高梳起，綰簡單的髻，或垂下一長辮兒，還有幾個甚至把頭都剃了。

西境凜冽的長風吹過，們的袍和頭發，隨著飄逸的馬鬃獵獵浮，英姿發，颯爽極了。

許澄寧都被這一幕震撼，差點想撲過去喊姐姐。

頭叔喊道：“小姐來了！”

娘子軍聞言，紛紛下馬，為首一人走來。

個子頗高，格健，不壯亦不纖細，十分勻稱。一黑紅邊的勁裝，穿在上頗為利落，走路時長大步邁出，擺便跟有風追著一樣揚起來，長長的黑辮子在后甩來甩去。

再看臉時，雖能看出是三十歲左右的樣貌，但還是很好看。有棱有角的方臉，濃眉大眼，大氣又不失嫵，英氣十足。

許澄寧看呆了的時候，已經走到跟前，抱拳道：“見過小姐。”

“見過小姐！”

娘子軍齊聲大喊，眾多子的合聲鏗鏘有力，氣勢如虹，明快而洪亮。

許澄寧有些怔怔，沒反應過來。

“小姐，我乃公爺親任的娘子軍統領。公爺說，小姐是我們的主人，小姐有什麼吩咐盡管開口，屬下們定當萬死不辭！”

說得認真，頓挫有力，許澄寧突然回神。

“你剛剛說，你什麼？”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