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派些人手出去打探，弄清楚那些人的來路。”

這邊齊思奕夫妻只在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在黑水城城東買了個三進的宅子，不大不小，一家三口加一個丫環一個隨從，娘加使丫環，再加四個護衛，住下剛剛好。

不算太寬敞，但也還行。

馬家莊園里，馬老板：“只是買了個三進的宅子？”

“嗯，三進的，像是要長住的樣子，他家也有十來口人，三進的宅子并不寬大，可見也不是很有錢。”

“再去探！”

春兒和立冬一道收拾房間，齊思奕帶著顧桑苗把誠哥兒扔在家里，兩口子自個出去閑逛了。

黑水城不大，東西兩城全跑遍也只一天就夠了，東面臨著大海，北面臨著四季長年冰城不化的雪山，顧桑苗生長在湘地，雖然京城也算北方，但還沒在東北呆過，何況是一到十月便開始下雪，宅子里必須燒地龍的大北方，一來便覺得新奇得很，披著大披風就出了門。

齊思奕給塞了個狐貍手筒，又帶著耳朵，整個人看就像只小兔子。

出門沒多久，鼻頭就凍紅了，呵出的氣全是白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變白霧，興極了，提了就在雪地里跑。

“你慢著些，會摔。”齊思奕只好也跟上，又給套上皮手套：“怎麼就像個孩子。”

“好玩嘛，人家還沒見過這麼深的雪呢，我們那，便是冬天下雪，頂多兩寸厚就算是大雪了，隔兩三天就全化了，哪像這里，足足一尺多深。”

“那是你還沒遇上大雪，別說一尺多深，把家門給淹了都有的。”齊思奕笑道，雪白雪白的天地里，照在白晳的臉上，襯得的臉越發玉雪明，的笑容甜甜的，恬淡又溫，突然就希時間停在這一刻。

“礦山就在前面嗎？”城里可以看到山，但一片白雪皚皚，什麼也分不清：“這種季節，應該停工了吧。”

“按理是該停工了，每年工部報上來的抵報也說十月就停工，因為天氣太冷，大家都貓冬了。”齊思奕道。

“可我怎麼覺著……”指著城門，現在是半上午，城門大開，因為天氣的緣故，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可城門的雪地上卻有許多車轍。

齊思奕當然也注意到了，這里是北門，出了城門就是礦山，這幾年因著挖礦練銀，土地都被污染了，礦山附近的農田大多都廢棄，也沒多人住在那邊，所以，這個時候從這里出城進城的會是做什麼的呢？

“咱們要出城去看看嗎？”顧桑苗問道。

“不行，太冷了。”齊思奕看了眼的靴子，雖說是特制的皮靴，可管也了一截，自從生了誠哥兒后，的就沒以往好了，有時會說腰酸痛，才多大啊，他可舍不得。Μ.166xs.cc

顧桑苗也就說說，這種天氣出城去，惹人眼不說，真辛苦得很呢，如今是越發憊懶了，又怕冷得。

“聽說這里的羊雜湯是一絕，咱們要不要去喝一碗？”

“好了，再加兩個大燒餅。”不堅持，齊思奕松了一口氣，攬著往回走。

們穿得華貴，又是這樣的長相，扎眼得很，當兩人走到一家小酒館時，后不知粘了多雙眼睛，好在這種天氣，街上的人不多，不然，小酒館外不知有多人跟著進來了。

“老板，一個羊雜湯鍋，四個燒餅。”齊思奕連聲音都是醇醇的，好聽得很。

伙計很快熱地上來：“您二位嗎？就在堂子里？樓上有雅間要麼？”

“不用，就在堂子里吧。”堂子里燒了壁爐，一進來就暖暖的，顧桑苗的眼前都是霧氣，水蒙蒙的，小臉被熱氣蒸得紅紅的，鮮得如同剛洗過水的櫻桃。伙計看迷了眼，一時呆住。顧桑苗晃了晃手，他才忙道：

“好咧，您先坐著，一會就給您上菜。”

二人已經習慣了被人圍觀，倒也不介意，齊思奕用帕子將兩邊的桌椅都了一遍，這才讓顧桑苗坐下。

伙計上了熱茶，齊思奕給倒了一杯，顧桑苗端起就要喝，齊思奕無奈道：“你也先暖暖手吧。”

顧桑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可是我了。”

“那也等吹涼了再喝，一會燙著。”

一會子伙計拿來炭鍋，笑道：“大爺可真疼娘子啊，象您這樣把娘子捧在手心里的，咱們這黑水城，可沒見過。”

“自個的娘子自個不疼，總不能讓別人疼吧。”齊思奕道。

“什麼讓別人疼？”顧桑苗敲他一筷子，白晳的手背立即起了兩條紅痕，齊思奕陪著笑臉：“是，為夫的說錯了話，娘子大人大量，切莫生氣。”

那伙計看得木頓口呆，干笑道：“這位娘子還真是好福氣啊，我們這邊的婆娘若是敢打相公，只怕早被吊起來打啦。”

“什麼？吊起來打自家娘子？這是家暴，豈能如此，兒家多弱啊，只能用來疼，怎麼能打呢？這是哪家相公如此過份，我要與他理論去。”齊思奕聞言義憤填膺，起就要出去。

“干嘛呀，快坐下，相公，雖然為妻的也很討厭這種沒本事在外頭賺錢，只有本事在老婆面前呈強霸道的，該死，可是，這里就這風俗啊，咱們要鄉隨俗，要改民風，也得慢慢來。”顧桑苗安他道。

“嗯，娘子說得有理。”說著又臉一變，張道：“娘子你放心，我不會鄉隨俗的，我們家，還是娘子最大。”

伙計聽得噗呲一笑，轉進去端了熱羊雜湯來，又上了兩碟羊：“兩位客您慢用，燒餅還要多烤一會子，兩面黃了才好吃。”

齊思奕給顧桑苗盛湯時，就聽得伙計嘆了口氣：“唉，這人比人，氣死人啊。”

顧桑苗好笑道：“伙計大哥這是什麼話？你還是覺著我家相公對我太好了麼？要知道，人嫁給一個男人，就是把自己的終托付于他的，也會陪這個男人過一輩子，與他相依相伴，相互扶持，說起來，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是誰呢？不是父母，更不是兄弟姐妹，也不是兒，而是那個要與你相伴一生的人，父母會過世，兄弟姐妹家后會有自個的家，而兒們終歸是要遠走高飛的，與自己朝夕相的，只有伴，知冷知熱也只有這個人，這個人與你同吃同住，有難得同當，有福可分，還有誰會與你更親無間呢？”

伙計似乎頭回聽到這番道理，一時呆了，提著壺半晌也沒，顧桑苗也沒管他，低頭喝湯，那伙計卻是淚流滿面，哽聲道：“若是早遇上夫人一兩個月就好了，如今……如今卻是做什麼都晚啦。”

顧桑苗怔了怔：“伙計小哥，莫非你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