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自稱羅列了天下高手的《兵譜》?”另一名酒氣滿面的方臉漢子回道。
“不錯,原來你也看過了那份榜單?”虬髯大漢遞過一個酒碗。
“排名第三的袁方虎大俠,排名第五的劉乘風大俠,第六的云鷹道長,第七第八的韓金龍、陸天抒大俠等人,我知曉他們都是‘風虎云龍’北四怪、‘落花流水’南四奇中的人。”
方臉漢子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回憶道:“但排名第二的丁典,第四的刀老祖,我卻本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寫榜單的人編造的。”
“沒錯,‘仁義陸大刀’陸天抒大俠譽滿江湖,‘岷江畔逐盜千里’,‘五湖寨一刀誅賊”,怎麼會給兩個沒什麼名頭的人比下去。要我說,他老人家的排名起碼得升上三四名。”
另一個明顯也看過了榜單的駝背老者湊過來說道。
“相傳‘降魔金刀’韓大俠已將韓家的鐵琵琶功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再與林寺的‘降魔刀法’相結合,武學造詣深厚無比,在這里也是低了些。”
方臉漢子盡管酒氣十足,但臉上仍有崇敬之。再細細一看,此人腰間配著一把單刀,他的發言大抵是出于學刀之人對于刀道前輩的敬佩。
“話說這個丁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袁方虎大俠的‘混元金鉤’,劉乘風大俠的‘清風劍’,水岱大俠的‘冷月劍’……據我所知,確實是他們的兵名稱。”
最開始提起話題的虬髯大漢又開口道:“就這丁典沒有標注出他的兵,只是寫了一句‘諸兵皆可’,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至于是在說他通天下間所有武吧,這怎麼可能?”
眾人一時間沉默無言,沒有人能說得上來。
很多街頭說書人所講的小說評書中,確是有不武將高手號稱“十八般兵,樣樣通”,但更多的只是夸張的形容手法。
回到真正習武練功的現實里來,想要“十八般武藝件件皆能,事事皆”,何其之難?
世人壽命有限,哪能容得你每一門都去練上一練?一個人專練一門兵技藝,尚且難,又怎能分心去練別的功夫?
刀法也好,槍法也好,多數人歷經了十年八載的苦練,才終于勉強有了能夠出人頭地的造詣,正如他們這些人一般。
更別說除了十八般兵之外,世間武中還有雙鉤、杓、鐺、扇、鈸、牌、琵琶等等奇門兵刃了。
“眾位兄臺,在這件事上,你們可就想錯了。”
就在眾人默默喝酒吃菜、思索之際,一句清晰的聲音從不遠傳來。
只見一名著黃衫的英俊青年和一名白衫飄飄的貌,正一前一后邁步進酒樓大堂,兩人腰間都佩掛著致的寶劍。
這一男一,正是汪嘯風與水笙。汪嘯風自隨師父勤練上乘武功,力造詣不低,加上眾酒客的聲音又響,他遠在酒樓十余丈外便已聽到。
“這位小哥,關于此事,你又有何種見解?”一名酒客開口問道。
汪嘯風見到眾人并未認出他們倆“鈴劍雙俠”的份,心中本有不快,但想了一想,還是想出風頭的心思占了上風。
“諸位是湘西一帶的武學高手吧,在下汪嘯風,家師‘冷月劍’水岱,這位是我的師妹。”
水笙在邊上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容如花綻,艷人。
汪嘯風頓了頓,在看到在場酒客均出訝異之后,繼續開口:“提到通武學之事,我確有與諸位不同的見解。”
“汪公子請說。”
“諸位想必都曾知曉,我師父以及三位伯伯名所使的兵武功并不相同。然而事實上,他們幾位不但會用其他幾位的兵刃,而且完全稱得上如使臂指。”
眾酒客聽得汪嘯風有關南四奇“落花流水”的聞,不由得神一振,豎耳靜聽。
“只因在如我師父這般的高手眼中,各式武功之間均有著相通之。‘一法通,萬法通’,諸般深奧的學問到了極,本是殊途同歸。
“昔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苗人,據我所知,他雖以一手苗家劍威震天下,但也十八般兵皆通……”
汪嘯風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眾人震憾的神,心中一暢。自己這番說辭,不僅是在為師父揚名,同樣也展現出了自己的見識廣博。
最后,他道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在我看來,這近日流傳開來的兵譜,純粹是拉低了天下頂尖高手的檔次,本沒有意義。”
實際上,“落花流水”等四俠雖然武功高強,也能將結義兄弟的兵刃施展出大半的威力,但絕計到不了如苗人這般使胡家刀時幾與苗家劍無二的程度。
汪嘯風如此夸大,一來是為了自己在話語中博人眼球的必需;二來則是對“兵譜”不滿,認為其中排低了自家幾位長輩的位次。
在他看來,自己的師父最好是排到第一名,而不是只居于第九這個位置。
酒樓的另一角,趙青正悠閑愜意地品嘗小二剛端上了的一碟蠶豆和一碟花生。
其實汪嘯風最初開口之時,便認出了他與水笙的聲音。
那日在醫館里面,趙青實則已將外面汪嘯風水笙水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從而判斷出了三人的份,并記下了他們的聲音特點。
聽著汪嘯風煞有其事地在扯東扯西,也是聽得頗為有趣,想不到這原作中的半個反派居然還能說會道,也說出了一些武學中的道理,就是總想駁斥自己編出來的《兵譜》。
沒錯,最近荊州城中流傳開來的《兵譜》,正是出自于趙青之手。為了吸引并見識到天下高手,也是想了不辦法。
連城寶藏雖然珍貴,但江湖上知名的大俠未必就肯遠道前來,還需要多添上一把力氣。
……
“汪公子家學淵源,老漢心里頭佩服。大伙不知道這丁典、刀老祖究竟是什麼份,還請汪公子為我們解。”場面上靜了靜,駝背老者率先開口。
“刀老祖,這‘刀’二字,應該指的是青海黑教中的刀門。那麼這個刀老祖,大概就是他們這一門的掌教了……”
說完刀老祖的來歷之后,對于丁典的來歷,汪嘯風卻遲遲沒有開口。
丁典與梅念笙的關系,在一流高手與大勢力之間并不是,但其他江湖中人有知曉。顯然,汪嘯風是擔心消息泄之后,丁典的況被場上幾人傳播開來。
水笙見到汪嘯風低頭不語的模樣,還以為表哥忘記了這件從前爹爹跟他們提到過的容,于是在邊上開口,聲道:“這邊我來替表哥介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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