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玨是見過蘇喚月幾次的,那幾次他對蘇喚月都沒什麼深刻的印象,但現在看見,他卻能很清楚的記得蘇喚月曾是蘇家二小姐,是那個蘇梨的人的二姐!
好像蘇梨還很看重這個二姐!
怎麼這麼巧,蘇梨看重的東西,他也有點看重呢!
安玨直勾勾的盯著蘇喚月,脣角勾起獰笑:“蘇二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喚月沒見過早上的告示,但也認出了安玨,宮宴那日的事鬧得大的,蘇喚月也有所耳聞,心不由得懸起來。
沒有回答安玨的問題,從糟糟的腦子裡扯出思緒道:“你們是不是想出城?我可以幫你們!”
很上道,想趕把安玨他們送走,別再連累七娘和其他人。
安玨以前只覺得唯唯諾諾沒什麼脾氣,是個任人拿的柿子,沒想到還有點腦子,不由生出幾分興致,示意旁人將蘇喚月帶到他面前,擡手狠狠住蘇喚月的臉頰。
“你們蘇家的子,都這麼聰明麼?”
安玨笑著問,湊得很近,去嗅上好聞的皁角清香,灼熱的氣息撲到脖頸的上,激起一片皮疙瘩。
“謝……謝安大人誇讚。”蘇喚月艱難的說,口腔壁被得破了皮,有腥甜的腥味出來。
“誇讚?”
安玨低聲呢喃,忽的甩手把蘇喚月丟到地上,像丟什麼骯髒至極的垃圾。
蘇梨傷了他的命子,楚懷安斷了他一臂,今日天道好迴,竟他到蘇喚月,他怎麼會浪費老天這一番好意?
“把給我剁了喂狗!”安玨命令,聲音裡滿是期待愉悅。
蘇喚月坐在地上驚恐的後退,初一也嚇得不輕,乾的開口:“開……開什麼玩笑,這可……可是活生生的人!”
他太張了,忘了變聲,出年青的本音。
安玨立刻掀眸,眸森冷的看著他:“我可不喜歡開玩笑,你不想死,那……不如換你來?”
“……”
初一一臉懵,他纔不過十五,這輩子遇到過最大的事,就是百花苑被一夜滅了口,但其中的兇險他不曾得知,如今刀架在脖子上,該如何救人又如何自救,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還是個孩子,安大人何必與他較真,我想辦法幫安大人出城,出城以後,要殺要剮隨安大人的便!不然在城中出了命案,想必對安大人來說也是麻煩吧?”
蘇喚月試探著的問,屋裡線昏暗,看不出安玨斷了一臂,但他坐在棺材裡,必然是想借此掩人耳目,既不想暴行蹤,又怎會明目張膽的行事?
“的確是麻煩呢!”
安玨點頭贊同的猜測,蘇喚月一喜,還要繼續勸說,安玨忽的撐著棺材沿兒跳出來,擡手搶走邊一人的刀,一步一步近蘇喚月。
蘇喚月的背已死死的在櫃檯,看著安玨,被他臉上瘋狂至極的神震得無法彈。
安玨很快走到面前蹲下,他舌在寒凜凜的刀上了一下,然後反手將它死死楔進蘇喚月的脖子。
這個作他做得很利落,卻因爲不大順手,刀在頸骨上硌了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響。
事發生得太快,呼吸被阻絕,劇痛卻也遲緩的沒有到達腦海,蘇喚月覺自己還有意識,覺安玨近的耳朵,在耳邊極愉悅的說了一句:“別害怕,過不了多久我會把你的好妹妹送下來一起陪你!”
不……
想開口說話,安玨了刀,舞噴濺而出,聽見初一驚恐地呼喊,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倒地的那一刻,眼角溢出淚來。
不是難過,只是心疼。
阿梨,這是二姐的命,你千萬,莫要自責……
與此同時,蘇梨與楚懷安踏進了宮門。
離開隴西縣以後,蘇梨便一直心神不寧,越靠近皇宮,心裡的不安越是濃厚。
踏進宮門那一刻,心臟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毫無預兆的,蘇梨跪到在地,吐出一口來。
“怎麼了?”
楚懷安蹲下來扶住蘇梨,蘇梨擰眉在口捶了兩下,眼眶一熱,莫名涌出淚來。
心好痛!好難過!
好像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離而去了。
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蘇梨痛得說不出話來,楚懷安眼神一凜,手就要把蘇梨抱起來。
從劇痛中出一分神智,蘇梨抓住楚懷安的襟:“我沒事,侯爺,派人回……回隴西縣,看看我二姐!”
行走於世,能讓這樣心神震的人,一個掌都能數得過來。
先生和將軍都是朝廷命,斷然不會輕易出事,阿湛也自有國公大人照拂,唯有二姐……
蘇梨抓楚懷安的手站起來,擡手去脣角的跡,口的心絞已漸漸消散,像一陣風,來得急去得也急。
這種至親之人之間的應沒有辦法言說,楚懷安沒問緣由,招了個宮人吩咐下去。
兩人一起走到書房外的時候,蘇梨的緒已經完全恢復了。
守在房外的宮人高聲稟報,楚凌昭沉聲應了一句:“進!”
候在裡面的宮人把門打開,楚懷安和蘇梨一起走進去,跪下叩拜。
“臣拜見陛下!”
“民拜見陛下!”
兩人齊聲開口,進宮得急,都還穿著布麻,乍一看倒像是鄉野夫妻不知道祖上燒了什麼高香,竟得以面見陛下。
楚凌昭正在批閱奏摺,掀眸瞧見他們如此,眉頭不由得一鬆:“你們怎麼穿這樣?要歸田園不?”
宮大已過去半個多月,議政殿外的地磚洗了無數遍,和腥味早就清理乾淨,賊基本都已關進天牢,只剩下審判,那日籠罩在皇宮裡的恐怖氣氛似乎已消散無蹤,每個人心裡卻都還懸著一把刀。
大以後的肅清工作纔剛剛開始……
一旦與臣賊子扯上關係,就完蛋了。
“只是方便養傷的時候匿行蹤罷了,歸田園哪有作樂世間來得有意思。”楚懷安開口回答,收斂了許久的不羈又不自覺流出來。
楚凌昭勾了勾脣,對他的回答不算意外,放下硃筆看向蘇梨,蘇梨跪著上前,將之前他親賜的竹哨呈上:“如今大已除,民也當將此還給陛下。”
竹哨極小,與予蘇梨時沒有什麼變化,小小的一隻安然呈於纖細白的指尖,很是養眼好看。
楚凌昭沒急著收回竹哨,只眸沉沉的看著蘇梨:“阿梨找到花名冊,冒著生命危險立下大功,可有所求?”
他直白的問,好像不管蘇梨提什麼要求都能被滿足。
蘇梨竹哨,心臟微微鼓,震得耳輕響,深吸兩口氣,高聲開口:“民想求陛下赦鎮邊將軍陸戟無罪!”
多人想求當今陛下一諾,討個一生榮華無憂,連一猶豫都沒有,就把這個機會用在了旁人上,可見那人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阿梨此番,是爲了陸戟回京?”
“是!”
“阿梨願爲陸戟去死?”
“民願意!”
“阿梨可是心悅陸戟?”
楚凌昭又問,這個問題出來以後,書房一片靜默,蘇梨沒有急著回答,楚懷安偏頭目灼灼的看著,不肯錯過臉上一一毫的表變化。
蘇梨有些驚訝,沒想到楚凌昭會問這個問題。
能到楚懷安看著自己的目有多強烈,那裡麪包含著怎樣的緒,蘇梨無法分辨,也不確定他自己又能不能分得清。
閉上眼睛,認真了下自己的心才睜開眼睛,無比坦誠又專注的回答:“是,民心悅將軍。”
“朕若爲你二人賜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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