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陵兒方纔什麼都沒有對侯爺說!”
“什麼都沒有說?”安無憂複述,脣角勾起饒有興致的笑:“這麼說來,你好像還知道些什麼?”
溫陵連忙伏,一頭磕在地上:“主子明鑑!陵兒什麼都不知道!”
如此著急,反倒顯得蓋迷瘴。
安無憂神一冷,張嶺上前一角踹在溫陵口,將踹翻在地:“賤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
張嶺憋著一肚子氣,那一腳半點沒有留面,用了全力。
溫陵口劇痛,趴在地上一時沒爬起來,捂著口哇的一聲吐出來。
張嶺還要再打,安無憂擡手製止,給老鴇遞了個眼,老鴇立刻上前把溫陵扶起來,拿著帕子幫溫陵去角的跡。
“我說你生了副好相貌怎麼就沒長點腦子呢,進了這裡的人,哪怕死了魂兒也是歸咱主子管的,侯爺最是花言巧語,他說的話鬼都不信,你怎麼就能信呢?”
老鴇‘好心’勸誡,溫陵痛得面慘白,一臉悲慼:“媽媽說得對,是陵兒一時糊塗險些犯下大錯,請主子再給陵兒一次機會!”
“這就對了!你不就是不想待在這兒嗎?只要你幫主子辦這件事,事以後,主子自會遂了你的心願,讓你餘生食無憂!”
給了幾棒子再賞顆甜棗,這事老鴇做得順手極了。
溫陵眼睫了,像是被中了心中所想,撲簌簌的滾出熱淚,跪下一個勁的磕頭:“只要主子能放我自由,哪怕是刀山火海,陵兒都願爲主子去闖!”
這話帶著決絕的狠勁,極有說服力。
老鴇滿意的點點頭,試探著看向安無憂,安無憂朝招了招手:“過來!”
溫陵跪著過去,男人病態蒼白的瘦弱指尖輕輕釦住的下擡起的腦袋,指尖冰涼的溫度一點點從皮滲進去,莫名讓溫陵覺得自己像在被一,忍不住打了個寒。
“我聽說你之前有個未婚夫,家裡是開鏢局的。”
“是……是!”
溫陵猶豫的回答,心裡有些不安,不明白安無憂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你們的應該很好吧,不然他搬到京中以後,也不會專程派人把你從鄉下接過來。”
安無憂問,聲音很輕,與他病弱的形象很相符,很容易人卸下戒備,對他敞開心扉。溫陵此刻卻覺得後背發涼,忍不住辯解了一句:“主子,我……我已經與他解除婚約了!”
扣在下的手陡然收,溫陵吃痛皺眉,安無憂笑著湊近,卷著藥香的鼻息撲在臉上:“別跟我耍什麼花樣,不然,我就洗那個鏢局!”
“……”!!
溫陵瞪大眼睛,在安無憂鬆開手以後的癱倒在地,沒想到安無憂竟然會拿四方鏢局的安危來要挾自己。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人命在他眼裡到底算什麼?
溫陵害怕得抖,安無憂似乎很滿意的反應,恢復平日的溫和:“我喜歡聽話點的寵,你應該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是,陵兒明白!”
溫陵抖著聲回答,努力撐著跪好,目送張嶺把安無憂推進室,老鴇有擰了花瓶,讓牆恢復原狀。
“好了,也別跪著了,萬一侯爺殺個回馬槍瞧見還以爲我把你怎麼著了呢。”老鴇笑盈盈的說,也恢復之前渾塵銅臭味的模樣。
溫陵乖巧站起來走到一邊坐下,老鴇又從袖袋裡了兩瓶藥膏給:“,萬一侯爺有興致要玩一玩,別壞了侯爺的興致!”
“謝媽媽!”
溫陵道謝,接過藥膏起,出上兩道又長又深的傷口。
流得有些嚇人,溫陵隨意用帕子了便挖了一坨藥膏抹在傷口附近。
那日退完婚回到攬月閣,便被嚴加看管起來,老鴇沒讓接客,也不讓與旁人接,過了幾日,昭安樓被炸,一時間議論紛紛,安無憂便是那天夜裡來的攬月閣。
那天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上來便檢查了溫陵的子,看是不是真的被楚懷安開了苞。
溫陵是破了的,但不是被楚懷安。
這一點,安無憂是檢查不出來的。
檢查完,他讓人用刑問溫陵與楚懷安的關係。
閣裡多有不聽話的姑娘,懲罰人的刑罰多的是,樣樣都是人瞧不出傷的。
溫陵熬了一日便熬不住了,代出楚懷安想讓在這樓裡打探消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安無憂半信半疑,今日便是試探溫陵的忠誠。
他留溫陵一命,就是想將計就計,讓溫陵騙取楚懷安的信任,然後跟他彙報楚懷安的態,再放出假消息迷楚懷安。
安無憂的算盤打得很好,對溫陵的弱點也拿得十分到位。
溫陵如今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但不能不顧四方鏢局的存亡。
那樣攻於算計的人,自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可在這件事上,他小看了溫陵。
安無憂見識過蘇梨一反骨的模樣,知道子雖弱被到極致也會生出叛逆,甚至比尋常男子還要堅韌,但他以爲蘇梨只是特例,不曾想溫陵看上去比蘇梨子,骨子裡也是個不容踐踏的。
攬月閣背地裡做著擄劫良家子良爲娼的勾當,毀了溫陵清譽,壞了的清白,如今將折磨一番,又是威利,還要恩戴德的替他們做事,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道理?
若不是他們,溫陵現在早已是四方鏢局的夫人,與夫君恩,說不定腹中還會孕有一個乖巧可的孩子!
是他們毀了溫陵盼了多年的幸福,溫陵怎能甘心就此作罷,助紂爲?
越想越惱恨,溫陵手上失了分寸,不小心中傷口,流得更歡,倒了口冷氣,藉著低頭查看傷勢的姿勢,用餘打量那面牆。
牆後的暗室必然有通往其他地方的暗道,溫陵不知道那暗道通往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暗道裡藏著不可告人的,一旦暴在下,便會惹出無數案!
溫陵眸底涌出堅定地芒,會熬下去,熬到將這些黑暗揭曝在烈日之下,讓這些飲人的惡人到應有的懲罰!
與此同時,楚懷安離開攬月閣沒多遠便晃拐進之前蘇梨讓蘇喚月住的那家別院,蘇喚月如今下落不明,綠袖也被張枝枝接到四方鏢局去了,別院黑黢黢的一點人氣也沒有。
楚懷安擡腳進屋,剛尋了油燈點上,背後忽的襲來一陣勁風,他側避開,竄起一點的火苗立時被掃滅,熄滅之前只照出一隻結實有力的拳頭。
哐當!
油燈被掃落在地,煤油味蔓延開來,楚懷安也不吭聲,沉著應對,與那人過起招來。
兩人的手都不弱,腳相擊,邦邦的和骨頭髮出悶響,都跟不知道疼似的,剛躲過一拳,立刻回對方一,耳邊只剩下呼呼地風聲和搏的聲響。
幾個回合以後,那人忽的一個旋飛踢,一腳踢在楚懷安之前中箭那隻胳膊上。
胳膊尚未完全康復,了那一腳,半邊子都痛得有些麻了,楚懷安悶哼一聲,被門檻一絆倒退幾步出了房間,那人追出來還要再打,拳頭已到了楚懷安面門,藉著清幽的月看清他的臉,拳頭生生扭轉了方向,楚懷安卻並未留,擡就是一腳把那人又踹進屋裡。
不知撞到了什麼,屋裡一通叮哩噹啷的響。
楚懷安要乘勝追擊,那人連忙開口:“侯爺,怎麼是您?”
怎麼是我?可不就是我麼!
楚懷安獰笑著活剛剛被踢的那條胳膊,那人捂著肚子從屋裡出來,卻是一張耿直方正的臉。
“怎麼是你?”
楚懷安說了和這人一樣的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方鏢局的鏢主張雲天,數月以前楚懷安見他在京都大街上逮過小賊,兩人還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草民的妹妹前些日子接了筆看家護院的買賣,不曾想把僱主看丟了,舍妹在家中很是懊惱,家父也深不妥,遂讓草民在此蹲守,看歹人是否還會回來,草民守了幾日都沒有靜,方纔正準備回家,沒想到侯爺會突然來此,一時大意,誤將侯爺認了歹人。”
張雲天解釋,有些赧然,兩人黑燈瞎火的打了半天,誰也沒討到好。
“……”
誤認歹人?爺的影子都比那些行事猥瑣的人要高大英俊得多好嗎!
楚懷安在心底反駁,想到張雲天也是出於一番好意,便也沒追究,放鬆了胳膊:“我就是突然想到點什麼,進來借個火看個東西。”
做鏢師的,隨都帶著些傢伙事,張雲天當即拿出火摺子,尋到油燈重新點上。
屋裡恢復亮,楚懷安便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藉著油燈把纏在手上的絹帕解下來。
“侯爺怎麼傷了?”張雲天問著,又出一瓶金瘡藥,抖了點藥在楚懷安手上:“這是我家特製的金瘡藥,很有效果的,還侯爺別嫌棄!”
“……”
你都抖上去了,還有什麼好嫌棄的?
楚懷安無語,張雲天從自己襬上撕了一截布條重新給他包上,一回頭看見楚懷安把那方染了的絹帕對著火細細查看。
“這帕子可是有什麼不同?”
“這不是正看著嗎!”楚懷安隨口應了一句,當時溫陵給了他信號明顯是不方便說話,又把隨的手絹給他,怎麼看都像是想借這東西傳達些什麼。
楚懷安這些年看過不獵奇的話本子,知道有些人會用藥水寫在紙上,用火烤或者用水泡一泡就能看見,不知道絹帕是否也一樣。
對著火看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楚懷安讓張雲天幫忙打了一盆水把帕子洗淨再看,依然什麼也沒有。
“你們鏢局平日傳信可有什麼特別的法子?”
楚懷安不死心的問,張雲天張想說,話到邊卻又咽了下去,楚懷安正著急,當即一掌呼在他胳膊上:“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還是不是爺們兒?”
“其實說了多半也無用,只是草民認識一個人,曾用絹帕給草民傳信,用的是雙面繡的特殊繡法,將絹帕線拆了,纔會有字顯現出來,侯爺這帕子如此重要,怕是不能……”
張雲天的話還沒說完,楚懷安擡手就拆了帕子。
“你說的是這樣拆?”
楚懷安問,張雲天臉上寫滿了驚愕,因爲第一個字已經出來了。
看見那字,楚懷安眼睛一亮,手上作更快,不多時,那方帕子的線散落在地上,餘下娟秀的幾個繡花字:李大人,花名冊。
不知是時間不夠,還是溫陵得到的信息就很,絹帕上就只有這六個字。
朝中姓李的大人不,這上面指的是哪一位李大人並不清楚,至於花名冊就更難猜了,各部都有花名冊,哪一本纔是他們需要找的?
楚懷安有些焦躁,不過好歹是得到點信息了,他拿著東西就要走,被張雲天一把抓住,不耐煩的回頭,卻見這人紅了眼睛。
“這方絹帕,侯爺從何得來?”
“張兄莫不是與這帕子的主人是舊識?”楚懷安反問,警惕的把那六個字揣進懷裡,張雲天沒撒手,面沉沉,竭力剋制著怒氣:“這傳信技法,乃草民未過門的妻子獨創,前些日子草民本是要接到京中完婚,不想卻等到前來悔婚,還請侯爺告知草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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