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也不知自已哪來的那子沖,抓著撣子就狠狠的了下去,‘啪’的一聲,石頭小心手里瞬間浮出一條紅檁子。
石頭疼的一哆嗦,小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滾。
姜悅的心也跟著直,可想起他闖的禍,又是氣不打一來。白棟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文武雙全。白巖也是忠肝義膽的好人,有他們的脈、教養,石頭原本又懂事又聽話。怎麼到手上就變了個樣兒,越來越頑劣。
難道真的因為是契丹人,所以教養不出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好孩子都讓養歪了?
心里恨的厲害,越發不能原諒石頭,更怕他順著這條歪路一直走下去,那可真沒臉見白家人了。
‘啪、啪、啪’,掄起撣子,照著石頭的小手又是幾下狠的。
石頭疼的滿腦門冷汗,卻死咬著不哭。
姜悅打不下去了,可心口窩里還是憋著一子怒氣。扔下撣子恨道:“把所有學過的字抄五遍,抄不完不許吃飯!”
石頭腦子嗡的一聲,眼瞥著路大爺。爹啊,那可是兩千來個字啊,你不能見死不求啊!!!
路大爺沖他一挑眉,男子漢大丈夫,死都不怕,還怕寫字?
石頭小一癟,差點哭出來。你這個大騙子……
路大爺磨了磨牙,“還愣著干什麼,趕回屋寫字去。再惹你娘生氣,老子了你的皮!”
嗚……破爹,我再也不要你了!
石頭哭唧唧的走了,路大爺輕輕的把姜悅摟到自已懷里,聲安道:“別氣了,孩子不懂事長大就好了。”
“是我沒教好他……”
“不是你的錯,都是秦楠那混帳東西拐帶的。等我騰出空來,非了的皮不可!”路大爺安人安的咬牙切齒。
秦楠剛邁進來的一只腳飛快的回去,轉順墻溜了,邊溜邊暗中沖路大爺揮拳頭。
小樣兒,我可不是怕你,我主要是不跟你一般見識,哼!
提到秦楠,姜悅又想到一件事兒,“壽昌伯跟你割袍斷義了,估計也不會讓秦楠在這兒住下去,我用不用提前幫收拾一下東西?我還想給做幾件裳,壽昌伯會不會讓帶著?”
“不管!走不走,你有給做裳的閑工夫,不如給我做幾件裳,要不我現在就陪你挑料子。”路大爺想一出是一出,當下吩咐劉淺月把家里所有存的裳料子都搬出來,一塊一塊的挑。
“這個是不是太花哨了?這個…也不好顯老氣……”路大爺從來沒像今天這麼注重形象,一堆料子讓他翻的七八糟,“這塊怎麼樣?我覺著不錯!”
他扯了一塊寶藍松紋錦披在上,嘚瑟的沖姜悅道:“這是不是把你相公襯的英俊不凡?”
“不用這塊料子襯,我相公也是這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姜悅順著桿子奉承。
“行,就這塊了。趕給我出來,別懶。”路大爺笑瞇瞇的在角親了親,“我等著看你的手藝。”
“好,保準讓路大爺滿意。”姜悅笑著點頭,把料子遞給劉淺月讓去過水,轉眼又催路大爺道:“你也別在這兒懶著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那我出走了,你趕找花樣子,別懶,那裳我可等著穿呢。”路大爺不舍的又親了親兩口。
“知道了,再磨蹭一會兒晚飯都擺上來了。”姜悅笑著往外推他。
路大爺前腳出門,后腳姜悅的眼淚就落下來了。
大傻瓜,我知道你是怕我胡思想,故意給我找事做。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不想讓路大爺擔心,更不想讓自已沉溺在自憐中拔不出來。姜悅使勁抹了把眼淚,吩咐方芳打水,要洗臉,化個亮麗的妝容,換漂亮的新裳,打起神來過日子。
已經這樣了,還能壞到哪兒去?
事實證明,事還可以一路壞下去,只不過這回的‘壞’在姜悅眼中卻是求之不得的好。
歇完晌覺,二夫人李氏就不請自來,噓寒問暖說了一通廢話之后,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道:“凌哥兒媳婦,不是你叔叔、嬸嬸容不下你。如今外頭這勢你也知道,朝中史彈劾凌哥兒的折子都能把人埋起來了。再這麼下去,凌哥兒的前途可算完了……”
姜悅淡淡的打斷,“二嬸,不,現在該管您國公夫人了,您這是要讓我自請下堂嗎?”
二夫人趕擺手,“你可別誤會,拆人姻緣天打雷劈,我可干不出那缺德事兒。”
哦?
姜悅挑眉,這倒有些出人意料。“那您的意思?”
二夫人覷著的臉,小心地道:“我知道凌哥兒有本事,不在乎那幫子史的唾沫。可你二叔還有你那兩個不的堂哥都是沒本事,全靠祖宗蔭萌過日子的。蕓姐兒也該議親了……”
“你有話直說!”姜悅懶的跟繞彎子。
二夫人把心一橫,“族長的意思是,讓凌哥兒單立門戶,從今往后一筆兩個路,各過各的日子。”
這是要把他們踢出路家?
姜悅差點笑出來,路大爺早就盼著這一天呢,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路家人居然主提出來了?
塞翁失馬,果然不見得是壞事!
不過,既然是求上門的,怎麼著也得端一會兒不是。
姜悅沒急著說話,端起茶抿了兩口,這才道:“這種大事兒,我可做不了主。您還是讓二叔找大爺商量吧!”
“這哪呢?”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真要當面跟凌哥說,萬一凌哥兒脾氣上來,還不得一腳踹死二老爺?
“這事兒還得求您幫著說說,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誰讓你二叔他們都不材,幫不上凌哥兒呢?”二夫人賠著笑從袖子里掏出一扁扁的錦盒推到姜悅跟前,“這是二嬸的一點心意,你別嫌棄。”
姜悅拿指頭挑開盒蓋,里頭是一疊銀票,略估計一下,怕是有上萬兩。
誠意十足!
只不過這誠意,卻用在了攆人上頭。
姜悅冷笑一聲,啪的蓋上錦盒,“看來二嬸是想拿我們當花子打發了?”
二夫人一口氣頂在那兒,臉皮兒都有些綠。乖乖,上萬兩銀子還不知足?
狠了狠心心,試探道:“那您的意思……多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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