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蕭落雁在蠱人心方面很有兩把刷子,話音未落,賀百順等人的神明顯有了變化。
蕭落雁心中暗哼,都說南朝人各個心思狡詐,也不過如此。
“我還聽說,你們的壽王殿下還掌管兵部和吏部,若他被你們毀了臉面、毀了親事,一怒之下會不會為難你們?為難你們的家人親友?”
這話無疑又是一記重錘,賀百順等人立刻拿定主意。
這位落雁公主不就是跟人在一個桶里洗涮涮嗎?又不是男人,不算啥事兒!想必壽王殿下也不會計較的!
再說了,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親。咱們哪能干毀人姻緣的缺德事兒?
賀百順飛快的收起佩劍,恭恭敬敬的沖路凌施禮道:“路將軍,這事兒純屬誤會,依屬下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兩國好百姓安康,這可是天下人的愿,總不能毀在咱們手里,你們說是不是?”
“是、賀將軍說的是!”
“俺也這麼覺的!”
眾人紛紛附和,路凌角一挑,冷冷的盯著蕭落雁未置可否。
他雖沒說話,可那毫無溫度的眼神卻扎的蕭落雁心驚跳,有種無所遁形的恐懼。
不但,賀百順等人也后背冒涼風。
凌閻王可不是百般顧忌的主,若他一意孤行,非戰不可,那可誰都攔不住!
這會兒就算手起刀落,砍了蕭落雁也不是沒可能。
蕭落雁也知道自已的生死就在路凌的一念之間,把心一橫,“說起來,今天也是我走運,幸虧在路將軍寢帳中洗澡的是個人,否則,說什麼都沒用了。”
這是提醒眾人,路凌在寢帳中藏了個人,這可是嚴重犯軍法的行為,不死也得層皮。
你們可以拿這個當把柄要挾他喲!
的意思太明顯,賀百順等人當然聽出來了,先前那位二楞子張就道:“路將軍,這事兒您怎麼解釋?”
解釋?
他這輩子最不屑的做的事就是解釋!
路凌眸鋼刀般掠過蕭落雁,然后停在眾人臉上。
眾人不約而同的退了半步,生怕路凌暴起,揮劍劈了他們。出于本能,眾人紛紛握手里的兵刃。
帳中氣氛再次張起來。
劉熊突然跪到眾人面前,“阿是俺堂妺,爹死了繼母要把賣到臟地方,逃到這兒來投奔我。我一時沒地方安置,就把藏在營里。藏了十來天,人都臭了。所以我趁將軍巡營的時候,把弄過來洗個澡。這事兒跟將軍無關,我認罰!”
舒薇這會兒早弄清事原委了,也明白劉熊為什麼撒謊頂罪。如果實話實說,就得待扮男裝送信的事兒,那牽連可就大了。而且還會把扯進來,壞了的名聲。
事關,大爺別說解釋,不手殺人就是好的。
“我哥沒撒謊,他說的都是真的!”舒薇趕附和。“我也認罰,這事兒跟路將軍沒關系。”
這番解釋簡直是破綻百出,賀百順等人卻沒再揪著不放,連那個二楞子也不敢吭聲了。
不是他們慫,實在是路大爺的臉太難看,沒人敢往槍口上撞。
賀百順出面賣好,“既然都解釋清楚了,那就沒事了。依末將的意思,劉統領富兒有可原也別追究了!”
路大爺卻不領,“軍法不可犯,劉熊打八十軍。你們手持利刃夜闖主將寢帳這也是重罪,每人五十軍,自已出去領罰,秦副將監刑。”
眾人眉眼齊,認命似的出去領罰。
規矩就是規矩,路大爺眼里沒有人這一說,越求饒打的越狠,還不如給自已留點臉面。
劉熊也不覺著冤,為侍衛卻沒守好營帳,鬧出這麼大子,八十軍都是輕的。
易虎臣跟著眾人出來,默默的往自已的帳篷走,聽見后有腳步聲,回頭竟然是路凌跟在他后。
易虎臣站住,慢慢回,“將軍有事找我?”
路凌停住腳冷冷的盯著他,半晌才道:“沒有下次!”
易虎臣驀的笑道:“將軍太心了,應該一劍殺了我!”
“為什麼?”
“我布局算計你,你扯旗造反,難道不該死嗎?”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這麼做?”
易虎臣突然放聲大笑,“為什麼,路將軍想問為什麼?想我楊家祖孫三代都在龍威軍中效力,我祖父、父親、大哥,匡助慕容老將軍立了多大功?龍威軍覆滅,一夜之間楊家支離破碎,從聲名赫赫的江南大族了千古罪人,我被人打斷一條臧了瘸子,改名換姓茍且生,連我剛訂了親還沒過門的妻子也我牽連,被出家為尼。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我千里迢迢歷盡艱險的投奔你,就是為了報仇,為我楊家討個天理公道。可你卻為了一已兒私,罔顧龍威軍上下數萬人的大仇,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慕容老將軍嗎?對得起舍命護送你逃出生天的親衛嗎?你還有什麼面目問我為什麼?”
路凌默默看著他,易虎臣也安靜下來,倆人互相盯著,誰也沒說話。
夜風呼嘯而過,攪的倆人袍角上下翻飛獵獵做響。
路凌收回目,淡淡的道:“我沒有忘記龍威軍的大仇,也一定會為數萬將士討回公道。碎骨在所不惜,但,我不會以犧牲我夫人的幸福為代價,更不會讓為此一委屈,我也沒資格這樣對。”
“一個人而已,值得你放棄這大好機會嗎?”易虎臣憤怒了。“錯過這次,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就算你娶了蕭落雁,對你那位夫人又有什麼損失?哪怕沒了名份,你多寵些,將來讓的孩子承繼大業,還不是一樣?”
“換做你是我,你會犧牲你未婚妻嗎?”
“會!”易虎臣答的斬釘截鐵,“大仇當前,沒有什麼不能犧牲。”
“所以你不是我!”路凌扔下這句話,轉就走。
易虎臣盯著他直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猛的揮拳狠狠的砸到旁邊的石柱上。鮮順著指淌的滿手都是,他咬牙盯著染滿鮮的手,五都有些扭曲。
一個人,就為了一個人人?
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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