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嬤嬤聽完墻角剛要走，后突然有人笑道:“嬤嬤在這兒做什麼呢？”

刁嬤嬤一激靈，回頭瞧見劉淺月拉著路塵的手，剛從過廳拐過來。趕笑道:“沒什麼，本來是想跟回稟夏蘭、夏荷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秋草那小賤蹄子也不知瘋哪兒去了。這麼等下去也不是事兒，不如帶著九姑娘先回去，給們留點車角錢，明日讓們自已回府。可聽見正跟人說話，就沒敢進去打擾。”

這話傳進屋里，方芳氣的又在桌子上撓了兩把。這個花言巧語的老刁奴！

姜悅笑著瞥了方芳一眼，以后有什麼好料子好皮貨可得離這丫頭遠點，屬貓的，再給抓壞了。

“刁嬤嬤這話說的是，那咱們就先回吧！”姜悅說著起，走到門口又吩咐劉淺月道:“剛才刁嬤嬤說平鄉候夫人跟前的管事媽媽送了一瓶藥酒，很是好用。咱們也不能白收了這份禮，您拿二十兩銀子，以九姑娘的名義去謝謝那位管事媽媽。”

劉淺月一愣，不說靖國公府的爵位，單說的封誥就比平鄉候夫人高出去一大截，何必自降分，主示好？而且平時不是最煩這些人往來，際應酬嗎，怎麼今天破例了？

轉眼瞥見喜孜孜的刁嬤嬤，劉淺月一下明白過來，“奴婢這就去！”

平鄉候夫人王氏收到謝禮也是一頭霧水，刁嬤嬤口中的張婆子也不是什麼管事媽媽，不過是出門跟車的婆子頭。不過是下人之間的一點私，值的如此鄭重的道謝？

不過，既然姜悅示好，傻子才往外推呢。

王夫人跟劉淺月客套了幾句，當面把張婆子來領了賞，張婆子喜從天降，說了一大堆拜年話兒。

劉淺月笑的替九姑娘了，這才告辭。

王夫人賞了一個五兩銀子的上等封，又親自送了幾步，客氣的不要不要的。

劉淺月一走，王夫人立刻吩咐心腹嬤嬤，“你去庵里打聽打聽，那位九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塵替老國公祈福不是什麼，嬤嬤一下就打聽出來了，連帶著刁嬤嬤平時的做派也探的一清二楚。

嬤嬤越聽越心驚，趕跑回來，一五一十的稟報給王夫人。

王夫人大吃一驚，“你是說那個老刁奴克扣待九姑娘？”

嬤嬤點頭，“那個老刁奴也不是拿了張婆子的藥酒，是倆躲在柴房喝了幾盅。沒想到路夫人連聲招呼也沒打突然來接人，正好撞上。”

王夫人氣的一拍桌子，“這個刁奴，肯定是怕被路夫人責罰，所以才攀扯上咱們。”

嬤嬤慌道:“正是這話，萬一路夫人誤會那刁奴待九姑娘是咱們指使的，可怎麼好？那位可不是善茬，汝候府讓弄的家破人亡了，壽王也讓坑的不淺。要以為是咱們暗害九姑娘，不得……”

王夫人想了想，搖頭道:“不是，沒誤會！”真要誤會就不會派人過來送謝禮，而是背地里下手了。

在屋里轉了幾圈，王夫人恍然大悟，由衷的贊道:“怪不得大長公主能看上，果然是個聰明人。”

嬤嬤一頭懵，“夫人這話是？”

王夫人笑道:“沒什麼，這是想求我辦事兒！”

嬤嬤更懵了，二十兩銀子能辦啥事兒？不對，二十兩也沒收著啊，還搭出去五兩！

“你去吩咐張婆子，得了賞銀這事兒讓可著勁的出去宣揚，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路夫人屋及烏，因為疼九姑娘，所以格外的看重九姑娘的嬤嬤，傳的越熱鬧越好！”

傳的越熱鬧，這份人就越大。有了這個名聲做底兒，回頭路夫人就算殺了那刁奴，別人也沒話說。

嬤嬤這才拐過彎來，震驚的道:“路夫人才幾歲就有這等手段？這、這也忒明了些！”

王夫人點點頭，莫名一陣后怕。萬幸夫家、娘家都沒得罪過這位路夫人，要不然……還真惹不起！

姜悅牽著路塵的小手出了山門，“你跟嫂嫂坐一個車好不好？”

路塵還沒說話，刁嬤嬤搶先道:“可不敢勞，這一路顛簸的，再累著您。還是老奴陪九姑娘坐吧！”

姜悅深深的看了一眼，笑道:“也好，嬤嬤照顧的時間久，更周到些。”

路塵小臉一白，呆呆的看了姜悅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又沒敢說，低頭被刁嬤嬤扯走了。

姜悅的心被這一眼扎的酸痛，不由的想起頭一回見到小包子時的形。那會兒路大爺還守在邊，小包子糯糯的，眉梢眼角都帶著被寵的甜，這才幾個月，就被磋磨這樣了？

抬眼盯著刁嬤嬤的背影，眼底寒意漸起。

上車之后方芳忍不住嘀咕道:“，您怎麼不讓九姑娘跟您一起坐車，那個老刁奴一看就沒安好心。”

姜悅繃著角，沒說話。

劉淺月瞪了方芳一眼，小聲道:“這麼做自然有用意，你啰嗦，剛剛讓你辦的事兒你可都辦了？”

方芳點頭，“辦了，我讓小六子悄悄跟在們車旁，聽聽那個刁奴一路上都說什麼。又把江源留下明天帶夏蘭們一起回府，暗中也待了，盯著們，看們都作什麼妖。非拿住們的把柄不可！”

劉淺月又瞪了一眼，既然明白，剛才還多什麼？

方芳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義憤填膺嗎。

劉淺月彎了彎角，啥義憤填膺，我看你就是狗肚子藏不住事兒！

后面那輛馬車中，刁嬤嬤著窗往外瞥了兩眼，瞧著侍衛都離的遠，回頭低聲音惡狠狠的對路塵道:“別以為對你個笑臉，就是真心對你好。那都是面子，你一個爹不疼娘不要的庶出貨，你兩個哥哥都不想要你，你還能指一個沖喜媳婦疼你？”

路塵囁嚅道:“大哥不會不要我的……”

刁嬤嬤照上狠擰了一把罵道:“越來越沒規矩，我說話你也敢駁？大爺要你，能把你扔到這鬼地方來？你病的要死了都沒人來瞅你一眼，這是要你？不得你死在外頭，省著給他添麻煩！”

路塵眼淚圍著眼圈轉，子小小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