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六神無主,一路都在盤算著怎麼應對承平帝。出乎意料,承平帝召宮竟是給新晉封的容嬪看病。本沒見。
姜悅心里一松但也不敢大意,承平帝一慣不按套路出牌,誰知這是不是圈套。
一路警惕著進了琉璃殿,瞧見正主,姜悅一愣,容嬪居然就是櫻桃?可再仔細一瞧櫻桃的模樣,姜悅眼淚差點掉下來。櫻桃怎麼變這樣了?
滿頭滿臉都是黃豆大的疹子,奄奄的躺在榻上,連起的力氣都沒有,看著只是慘淡的一笑,虛弱至極。
“你,你怎麼病這樣兒?”姜悅哭著撲到床前,手要給診脈,脈象上卻不出什麼不對。
一下子想起當初那個小太監給的那包藥,難道……
周圍全是人,姜悅也不知誰是誰的眼線,驚疑的拿眼神詢問櫻桃希說什麼,櫻桃卻闔著眼一表示也沒有。
“貴人上也有不方便醫診治,所以才召路夫人進宮。”侍候櫻桃的宮如意,湊上前對姜悅道,邊說邊沖姜悅使了個眼。
姜悅會意,立刻道:“臉上的還在其次,主要是上的厲害,要瞧瞧才行。而且人多氣味重對貴人的病沒有好。”
如意轉屏退侍奉的宮太監,然后將紗縵放下,警惕的守在外面。
櫻桃倏的睜開眼,眸如水,哪有一病態。
姜悅長長松了口氣。“你要見我用什麼法子不,干嘛拿自已的臉冒險?”
容貌對后宮的人來說就是本,萬一有個閃失,櫻桃往后的日子怎麼過啊!
櫻桃不以為然的笑道:“圣上多疑,我要不用這個法子,平白見你那不害你了?”
姜悅鼻子一酸,“你急著見我,是不是有什麼要事兒跟我說?”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太想你了,想當面謝謝你。要不是你給我寫信勸我,我真沒沒活下去的心勁了。”
“什麼信?”姜悅一驚,“我沒給你寫過信!”
先前不知道櫻桃的下落,沒法寫信。后來知道櫻桃宮封了人,自已卻一樁接一樁的出事兒,本沒顧上給櫻桃寫信。
櫻桃也嚇了一跳,忙從床后的暗格中掏出那封信遞到姜悅跟前,“這不是你的筆跡嗎?”
姜悅匆匆展開信,信很短只有幾句話,大意就是勸櫻桃打起神活著,別讓關心的人傷心,活著才有機會達心愿。如果死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字里行間都著關切,帶著濃濃的意。
姜悅翻來覆去也瞧不出這信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把信紙到鼻尖上聞了聞,也沒有被藥浸過的味道。
奇怪了,費勁心思模仿的筆跡寫信勸櫻桃,這能算計什麼?
而且,看的出來寫信之人對櫻桃也沒有惡意,純是想幫從牛角尖里鉆出來。可為什麼要借的筆跡?
難道就為了把哄進宮?那麼問題來了,寫信的人怎麼知道櫻桃看到信之后一定忍不住,非見不可?
姜悅非思不得其解,櫻桃追問道:“真不是你寫的?”
姜悅搖頭,“路大爺不在家,就算是我寫的,我也沒本事送到你手上啊。”
櫻桃子一震,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底漸漸涌出水霧。從姜悅手里拿回信,在心口上,眼淚無聲的漫出眼眶。
姜悅忙道:“你先別哭,我覺的寫信之人沒有惡意……”
他當然沒有惡意,可他真以為這樣就是為好嗎?
“沒、沒事兒了,我知道是誰寫的了,也知道怎麼辦了。”櫻桃抹了把眼淚,飛快的把那封信收好。
如果爭寵能讓他安心,那便爭吧!
“路夫人,您可瞧出什麼來了?”如意在帳外高聲問道:“圣上打發人來問病。”
櫻桃飛快的將信塞回暗格,幾下把裳拽,然后沖姜悅點點頭。
姜悅沖帳子外回道:“這病來的蹊蹺,我還要多查看一下才行,不敢匆忙下斷言。”
“那就煩請公公稍候!”如意的聲音又傳進帳子。
姜悅知道這殿中四都是耳目,也不敢多說什麼,搭手想給櫻桃再下脈,櫻桃卻攔住,湊到耳邊低聲道:“我這是吃了花生才生的疹子,過兩天便無事了。你能不能幫我配副避子湯。”
“什麼?”姜悅差點出來。
子嗣是后半輩子唯一的指,若是喝了避子湯,等承平帝的新鮮勁過了,還怎麼在這宮中立足?
“我若生了兒子,只怕立刻就沒命了。太子和壽王已經你死我活了,這宮里再容不下別的皇子。”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一定要幫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承平帝生孩子。子已經不干凈了,心不能不干凈。
姜悅咬著牙點頭,“那我怎麼給你送進來?”
“到時候我再想辦法召你宮!”櫻桃突然間心很好,眉眼都有些飛揚,像是卸掉了什麼負擔。
姜悅鼻子一酸,櫻桃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路夫人還沒診查清楚嗎?圣上還等著回話呢!”
侍特有的尖細嗓音過紗帳傳進來,著猜疑和不耐煩。
姜悅知道拖不下去了,忙道:“好了,我這就寫方子。”
櫻桃配著著開始整理裳,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帳外,小侍撇了撇,沒再說什麼。
姜悅起要開方子,櫻桃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忙抓住腕子,正是傷的左腕。
姜悅咝的倒吸口涼氣,櫻桃一驚,翻開袖子看著青腫的腕子,瞬間心疼不已,“這是路將軍在詩會上弄的?”
“沒事兒,已經快好了。”姜悅不想讓擔心,輕輕出手,放下袖子。
“他怎麼能這樣對你?太過份了!”櫻桃氣的直抖。
姜悅不想路大爺擔惡名,忙低聲道:“他當時中了毒,神智不清。”
櫻桃子一震,“下毒的人查到了嗎?”
姜悅搖頭,雖然有所懷疑,畢竟沒有證據。
櫻桃想了想俯到耳邊小聲道:“我前日侍寢,半夜聽到圣上說了幾句夢話,模模糊糊的我也沒太聽真切,好像是說大長公主活不了多久了,太子想拿當靠山簡直是笑話,一劑毒藥什麼的。”
姜悅一驚,還要追問細節,殿外傳來一疊聲的‘拜見圣上’,殿門一響,朝靴踩在金磚地上的橐橐聲漸行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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