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疼的呼吸發窒，死死咬著，不讓自已哭出來。

已經夠丟臉的了，絕不能再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話。

拐出月門，迎面遇上怒氣沖沖的大長公主，顯然是聞訊而來。

老太太掃了一眼路凌，目落在姜悅的腕子上，厲聲喝道:“放開！”

路凌應聲松手，眼角瞥見姜悅整個手腕子都青了，他心一咬牙怒道:“為什麼不喊疼？”

姜悅不想他擔心、自責，剛想說沒事兒，路大爺卻搶先冷笑道:“看來是怕顧渙心疼！怕他擔心！”

那嘲諷的語氣像是兩枚鋼針落到耳朵里，然后沿著脈一路扎進心里。姜悅瞪大眼睛看著他，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點點漫進眼底，過水，路凌那張沉惱怒的臉，便格外猙獰、陌生。

下意識的往后退，本忘了自已就站在路牙子邊上，一腳踏空仰又往后翻。

路凌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扯回來，咬牙道:“怎麼，還想再摔一回，好給他機會救你？”

原本就傷的腕子死死的攥在他手里，骨頭斷裂般的痛，而那痛意卻不及心痛的一半。

原來，在他心目中，自已竟是這樣的人？

姜悅心里疼的厲害，今天是天化日之下和顧渙差錯的摔在一起，無數人做證，他還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自已，倘若日后自已遭了什麼算計，他會相信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滿意了嗎？”力掙開路凌的手，揚眉冷笑。

“你、你再說一遍！”路凌兩眼充，上前一把抓住胳膊，順勢揚起手。

“你、你想打我？”姜悅震驚的看著他。

路凌看著自已高高揚起的手掌也愣了，腦子里莫名混沌一片，他想說我怎麼會打你呢？可話一出口卻了，“妻子不賢做出丑事，丈夫當然要責罰！”

“你說什麼？”姜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自已做出丑事，居然還有臉質問我？”路凌咆哮怒吼，可話音落在耳朵里卻飄忽的仿佛來自遠方，自已聽著都陌生，也震驚無比，這是從他里說出來的話？

周圍無數雙眼睛盯著，無數手指指指點點，姜悅手腳冰冷，知道今天這事兒不能善了，自已肯定會被人非議，甚至辱。可并沒有多怕，因為堅信路大爺一定會站在后，相信支持。

可做夢也沒想到，第一個出來把釘在恥辱柱上的人竟然是路凌。

“你……你……”指著路凌，子哆嗦風中枯葉，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路凌瞧著面前那張慘白如雪的面孔，心里像被鋼刀劃過，他想手抱抱，想說對不起，我不該如此沖傷了你，可他整個人像失去控制了似的，張冷笑道:“怎麼，理虧了？無話可說了？”

仿佛被人一拳狠砸在心口上，姜悅子一晃，險些栽倒。

路凌下意識手扶，姜悅狠狠開他的手，他瞬間暴怒，反手掐住姜悅脖子，姜悅瞬間窒息。

“住手！”大長公主厲聲怒喝，手中龍頭拐仗帶著風聲對著路凌那只胳膊砸下來。

路凌立刻松手退步閃開，姜悅一下子跌倒，大量空氣涌管，咳的眼淚直流。

路凌看看自已的手，再看看姜悅脖子上的淤青，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已會做出這種事。

他失聲驚呼，彎腰想扶起姜悅。“妞妞！你沒事兒嗎？”

“你別我！”姜悅本能的往后一閃，眼底的驚恐多于震驚。清晰的覺到，路凌剛剛是真的要殺了。

路凌一下僵在那兒，那不可抑住的怒氣和殺意又躥上來，手指骨節的咯咯做響，他真的好想殺了眼前這個婦人！可腦子里卻有個微弱的聲音在驚呼，是妞妞！是妞妞！

大長公主瞧著不對，揮起手上的拐仗對著路凌后背狠砸下去，嘭的悶響，路凌心神一震，腦子仿佛清醒了幾分。可轉眼，那殺意又涌了上來，抬腳就往姜悅的心窩踹。

“孽障！”大長公主急，掄起拐杖對著路凌的彎狠敲下去，路凌子一晃，那一腳踹歪踏在甬路上，青石板應聲碎裂。路凌扭躲開大長公主的拐杖，抬腳又朝姜悅踹過來。

姜悅的心一下不跳了，慘笑著閉上眼，原來……這就是他的！

耳邊傳來嘭的一聲，卻沒有想像中的劇痛，姜悅慢慢睜眼，看見路凌痛苦的倒在地上，額頭鮮直流。再看老太太的拐仗上也腥紅一片。姜悅眼角一，老太太已厲聲喝道:“把這個孽障綁了！”

立刻有侍衛上前，三下兩下將路凌捆棕子。

老太太轉眼瞧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眉眼沉的道:“今日事，看在眼里便都爛在心里，若誰敢出去傳揚一句，休怪本宮不客氣！”

眾人一激靈，紛紛應是，老太太又挨排瞧了一遍，轉就往正堂走。

侍衛把滿臉是的路凌拉起來跟在老太太后，凌霜忙帶著兩個小宮過來把姜悅扶起來，也跟著一起去正堂。

正堂已空無一人，顧渙的恩師白馬書院山長薛文山一聽說關門弟子被無故毆打，當時就急了，帶著一眾弟子護送顧渙去醫館。薛文山一走，其他幾位大儒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往外涌。

“都別愣著了，救人要，咱們一起去醫館！”

“走走走、同去、同去！”

本來就是被大長公主強著來的，正愁無法，現的借口送上門那還不走？

大長公主回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正堂，冷笑一聲，也不追問那幾位大儒的去向。直接吩咐凌霜關門，然后拎起拐仗對著路凌的后背狠狠了十幾仗，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楠木砸在皮上，嘭嘭悶響，每砸一下姜悅眼角就跟著一，幾杖下去，屋中就彌漫了一濃濃的腥氣。

路凌跪在那兒一聲不吭，咬牙忍著。

姜悅卻再也不了了，“舅祖母，求您別打了！”膝行爬過去抱住老太太的放聲大哭，“您饒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