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白巖走到姜悅跟前神糾結的道:“，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起來有些僭越……可是不說又如鯁在，心里懸的慌。

大爺和回靖國公府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區別就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回，哪天回。

高門大戶外頭看著鮮，里頭凈是腌臜齷齪的彎彎繞。笑里藏刀、綿里藏針、殺人不見的手段更是數不勝數。尤其趙氏心狠手辣，什麼事兒都干的出來。不用點手段心計一昧的橫沖直撞，非吃大虧不可。

可這話由他里說出來，又有點像瞧不起的出，拐彎抹腳說沒見識似的。

哎……咋這麼為難呢？

他糾結的眉都快擰麻花了，姜悅暗暗搖頭。白巖什麼都好，就是太守規矩，規矩的讓別人都替他累的慌。

“您是不是覺的我不該賣了錦屏，即得罪了夫人又讓大爺臉上無。想勸我將來回靖國公府之后，說話辦事兒要委婉些，多長點心眼，別讓人拿住把柄吃悶虧？”

原來您知道？那您咋還那麼干呢？

白巖差點口問出來。

姜悅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暗中卻臊的臉皮子發燙。

二話不說把錦屏賣了，其實真沒啥深意，就是一怒之下向所有人表明自已的底線和立場。

我就是不容人，誰想給路大爺做妾，先掂量掂量自已有幾條小命再說！

往好聽里說，這亮劍，說白了就是吃醋外帶著跟路大爺找歪。誰讓他那麼招人惦記了，哼！

這種理由有點……小丟臉，所以還是算了。

不說，白巖自然不會追著問，知道姜悅不是缺心眼的大傻妞他也就放心了。

他如釋重負的走了，卸下來那塊石頭卻給姜悅扛上了。

別看上輕松，其實心里也沒底。回到靖國公府之后，鐵定要跟各路妖斗法，還要把路冗和路塵教養好，還要瞅準機會幫路大爺分家單過。這擔子有點重啊！

單槍匹馬獨自面對這一切，行不行啊？

忐忑中，姜悅使勁了兩下腦袋，暗罵自已這點兒出息，又不是龍潭虎怕個線。

趙夫人再厲害還厲害過白骨？老娘可是看西游記長大的，哼！

為了鼓舞斗志，還使勁一拍桌子，結果……咝，疼死了！鐵砂掌什麼的果然不適合！

“夫人吶，老奴可算是活著回來了，那小賤婦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黃婆子馬不停蹄的趕回靖國公府，為了突出自已的慘勁，臉也不洗服也不換，就那麼蓬頭垢面的出現在趙氏面前。

“你說什麼？”趙氏正在喝燕窩聞言手一頓，抬頭瞧見黃婆子那狼狽樣兒，眼角還掛著兩坨明晃晃的眼屎，登時一陣惡心，‘咣當’把甜白瓷碗扔到桌上，著臉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錦屏呢？”

不提錦屏還好，一提錦屏，黃婆子瞬間跟死了娘似的，放聲大哭。“夫人吶……”

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錦屏被賣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當然了肯定不會說那些話是慫恿錦屏的，只說是錦屏自作主張想報當初挨板子的仇，故意辱姜悅。

“這個小賤人！”趙氏抓起那碗剛了一口的燕窩狠狠的砸到地上，水濺了黃婆子一臉。

趙氏養的哈狗子一下從屋角躥出來，湊到那灘燕窩上聞了聞，扭搖著尾走了。

又是燕窩，它都吃膩了好吧！

黃婆子拿不準趙氏那話到底是罵姜悅還是罵錦屏，可不管罵誰，都表明趙氏信了的話。

暗中松了口氣，繼續趴在地上哭嚎，“這還不算什麼，還有更讓人恨的……”

“還有？”

“豈止是有啊，簡直是大逆不道，要騎在夫人頭上拉屎啊！”黃婆子把姜悅那些話一字不的學了一遍。回來這一路上，沒干別的，就背這些話了，當真背的滾瓜爛，說的那一個流暢。

邊說邊暗擰自已大，眼淚不夠鼻涕湊，混著一臉油垢和燕窩子別提多惡心了。

趙氏這會兒顧不上惡心，眉眼倒豎死死盯著，咬牙一字一頓的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借老奴幾個膽子也不敢瞞騙夫人，如果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黃婆子拍著脯子發誓。

趙氏五都有些扭曲，一點點攥拳頭，金護甲抓的云石桌面吱吱做響。

滿屋子下人瞬間連大氣兒都不敢，伺候久了都知道趙氏這是怒極了，非要見才能息怒。

黃婆子趴在地上也不敢再嚎，眼底卻迸出得意，姜悅你這個小賤人，讓你張狂，看夫人不了你的皮！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趙氏咬了會兒牙突然笑了。

抬手著金護甲上的寶石，淡淡的道:“說的也在理兒，回頭把薔薇院收拾出來給大爺和大住。”

啥？

別說黃婆子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就連趙氏伺候的大丫鬟瑤池也是一愣，忍不住眼打量趙氏。

夫人氣瘋了不？

薔薇院可是除了老夫人住的華錦堂、夫人住的翠微院之外，全府最大最寬敞的院子，離花園也近風景也好。原本說這幾天暖和了收拾出來，把老公爺移過去養病的，這怎麼給大爺了？

趙氏又笑著吩咐瑤池道:“告訴你爹，十天之務必把薔薇院收拾出來，家擺設，一應品全要最好的。若挑出一兒病，我唯他是問。”

瑤池的爹周衡就是靖國公府大管家，聽見這話瑤池著頭皮道:“薔薇院久沒人住，要是照這麼收拾的話怕是要用不銀子，敢問夫人，可有個底數？用哪一筆銀子？”

趙氏笑的眉眼舒展，“府里雖然一年不如一年，捉襟見肘，可大爺和大回府是大喜事兒，只管好別可惜銀子，一定要奢華漂亮致。至于用哪一筆銀子……公爺不是剛賣了幾個鋪子和一莊子嗎，就用那筆銀子！”

“奴婢明白了！”瑤池點頭應著，暗中卻出了一冷汗。

那筆銀子，可是要給族里修祖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