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幣？

別說宋棠愣住，后頭那些排隊等著買蜂窩煤的小溪村村民們，一個個也傻了眼。

別是小孩沒閱歷，看走眼了吧，袁大福雖然是個壞種無賴，但也不至于用假幣買東西啊。

更何況他們小溪村是個鄉下地方，哪有這種通天的本領，可以接到假幣呀？

一定是顧瑾邇年紀小，初次幫宋棠做生意，眼花看錯了。

袁大福一聽顧瑾邇說自己的錢幣是假的，頓時咋咋呼呼嚷了起來。

“我的天，你這個黑心肝的屁孩子，眼瞎就去找大夫治，居然紅口白牙說我用假幣，我袁大福多是有點格局的人，能用假幣嗎！看你年紀不大，心眼兒壞啊，什麼假幣不假幣的，分明是想騙我的銀錢，不管，今天你必須把蜂窩煤賣給我！”

顧瑾邇鼓起腮幫子堅定道：“不行！你拿出來的錢就是假的！假幣不可以流通，把煤給你，我家就掙不到錢了！”

“哎喲喂，信不信我揍你！”袁大福捋起袖子，結果對上宋棠那雙幽深的眼眸。

宋棠聽到假幣的時候，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神。

以袁大福的品，確實有可能耍假幣騙人的把戲，不過這事兒得經過調查才能定論。

站起來走到顧瑾邇面前，了小屁孩的頭發：“邇邇，你有證據證明這是假幣嗎？”

“有的！后娘，您看，這錢幣上面印的文字，是雍保正年，證明它是雍保正年的時候鑄造出來的錢幣。可雍保正年的時候，我們大雍王朝已經不允用鐵礦來制作錢幣了，一律改了不會生銹的銅礦哦！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兒，不信的話可以到去打聽。”

顧瑾邇之所以敢指出來這是假幣，那是因為他有依據。

要是這錢幣放在雍保正年之前，肯定是真幣無疑，可現在都已經是雍保十六年啦！

鐵錢幣早就被朝廷收回去，投熔爐做了一把把武，哪怕是雍保正年以前的鐵錢幣，都不許在市面上流通了，更何況是之后鑄造的。

宋棠把錢幣接過來一看，再拿出籮筐里其他村民給的錢幣一番對照，果然，哪怕是雍保正年鑄出來的錢幣，和袁大福拿出來的錢幣，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材質，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拿著你的假幣滾！別想著來我這兒坑蒙拐騙，今日是我蜂窩煤的生意初次開張，不跟你計較，再有瑕疵，看我不將你扭送府砍頭！”

宋棠冷冰冰的呵斥回去，忠告道：“至于這假幣，不管你是從何得來，奉勸你要麼丟掉，要麼送去府報，否則小心引火上！”

說完，宋棠打算回火堆旁邊繼續坐著取暖，然而袁大福卻攔著不讓走：“等會兒！”

“干什麼！有屁就滾遠點放，別熏著大家伙！”宋棠不耐煩的呵斥。

袁大福鼓著腮幫子道：“我剛剛就是拿錯錢了，不行嗎，我還是要買蜂窩煤的！看在大家都是認識的份上，你給我便宜點吧，一文錢一塊，我多跟你買一些。”

宋棠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你要是沒錢就自己上山打柴燒火，別用蜂窩煤！我不缺你這一個顧客。”

還拿錯錢呢，呵呵，要不是顧瑾邇發現得快，袁大福現在恐怕都樂滋滋的，把他們一行人辛苦做出來的蜂窩煤帶回家了，這種借口，騙三歲小孩都騙不到，更何況是？

“袁大福，你買不買啊，天怪冷的，誰樂意跟你在這兒討價還價，不賣趕讓開，我們還要買呢！”背后的人催促起來。

聽到這些言論，袁大福惱火道：“你們趕著去投胎是嗎，催什麼催，等我買完再到你們！宋娘子，我是誠心誠意來買東西的，你這次給我便宜些，下次用得好了，我再原價買……”

“滾。”宋棠翻了個白眼，“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永遠不做你的生意！再給你五息時間，要買就掏錢，不買立刻滾，別擋住其他人的路！”

“行，兩文就兩文，我買總了吧！”袁大福哼唧唧道：“我要一千塊！先賒賬，大家鄉里鄉親的，我總不可能欠你這點小錢。”

“……”

這還小錢啊？一千塊蜂窩煤，那就是二兩銀子了！

小溪村的人都被袁大福無恥到了，鄙夷的盯著他，可別又因為這顆老鼠屎，惹怒了宋棠，到時候他們村可就買不到蜂窩煤了。

宋棠了額頭，無力跟他爭執，“下一個。”

“起開起開，不賣就讓開條道，別打擾其他人。邇邇小公子，我要十塊蜂窩煤，先買一點回去試試，好用的話明日再來。”一個婦人頂屁把袁大福撞出去，從荷包里掏出錢幣。

“這樣是最好的，喏，嬸嬸您的票，拿去給我妹妹，們會幫您裝蜂窩煤的。”

顧瑾邇把假幣之事當了曲，很快就重新進了狀態，繼續開始兜售蜂窩煤。

好幾次袁大福都想隊，只是沒想到村里人今兒個，跟打了似的一致排外。

他了好幾次都沒進去不說，還踩到了地上的冰塊，狠狠摔了個狗啃屎，鬧得大家伙捧腹大笑，最后只好咒罵著宋棠不近人，灰溜溜的跑了。

宋棠一整天都在看著顧瑾邇賣貨，不由了下深思起來。

這個向的便宜兒子，好像有點聰明啊！

從早到晚，都沒算錯過賬目？好家伙，難不是個經商的天才？

“后娘，村里來買蜂窩煤的叔叔嬸嬸都回去了，您看看，今天我們一共賣出去三千二百塊蜂窩煤。”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顧瑾邇已經把的數目算好，將賬本呈到了宋棠面前。

宋棠檢查一遍，準確無誤后說道：“邇邇，我看你喜歡賣東西的？”

“呃？邇邇只是想幫后娘，分擔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顧瑾邇低下頭窘極了。

他沒有大哥哥那樣的本事，可以過目不忘，記得厚厚一本草藥綱目，更不像妹妹那樣機靈活潑，可以討后娘的歡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厘清家里的開銷進賬，幫后娘做些事罷了。

宋棠笑道：“你這分明是天賦異稟，這樣吧，以后家里蜂窩煤的售賣，都歸你負責如何？還有家里日常開銷的支出賬，你也多多費心，可好？

“后娘您要把家里的銀子給我管？就不怕我把錢管丟了嗎？”顧瑾邇眼睛閃亮，讓一個小孩子管錢，會不會太草率？

宋棠拍拍他的肩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后娘相信邇邇，一定會把賬目都算清楚的！”

顧瑾邇心里燒起了一團火，熱乎乎的：“邇邇一定不會辜負后娘的期，那我先去忙了，再清點一遍蜂窩煤的庫存，沒準明天村里的叔叔嬸嬸們還要來買呢！”

“去吧。”

宋棠看著忙起來的顧瑾邇，咂咂閑適極了：這時候再來個肩捶背的娃娃，肯定是妥妥的人生贏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