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這才反應過來看顧啟，發現男人在外的皮，尤其是脖頸的位置，星星點點紅斑，分明是鼠疫的痕跡。

心一沉，人白皙的手覆蓋在男人飽滿的額頭上，下一秒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顧啟，你跑去那些瘟疫死亡的尸了？？”

一直守在顧瑾一邊，連送藥的趙百靈都沒能靠近，顧啟也只是遠遠在窗口看了看便被驅逐離開，本沒機會染上瘟疫，更別提白天見面，現在下午就染上了嚴重瘟疫。

唯一的解釋就是，顧啟去接了復發瘟疫的源頭！

存心給找麻煩？

顧啟仰頭直接把那碗提純后的藥湯喝了下去，猛地一，面無表道：“我這個做阿爹的還在，絕沒有讓孩子以犯險的道理。這新藥，需何時才能見效？”

“短則半日，若無效的話……”

“那就在我上，試到有效為止，宋棠，我信你。”顧啟目悠悠看著宋棠，把命到了的手上。

宋棠張張，被人信任的覺很好，但如今顧啟的無條件相信，卻讓覺到了力。

“你和一一在這里休息，多喝水。”

宋棠此刻是一點罵人的勁兒也沒了，側在視覺死角，從空間拿了一張退熱，和對待小孩似的在顧啟頭上，“我再研究研究藥方，不會讓你們父子二人死的。”

宋棠總覺得自己不能等結果出來，再研究藥方的可行，應該再做點什麼，便出門喊了趙百靈過來。

“宋娘子，咱們真的不煎藥了？這樣做會引起恐慌吧？”趙百靈靠近道。

“讓村長多跟他們解釋解釋。百靈，你現在聽我說，別，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去找莫愁，讓同你進城，無論如何都要讓東方浩宇再拿一批藥材回來，別揪著蔡知府不放，當務之急是讓蔡知府面上過得去，愿意調撥人手幫忙。另外，劉老四帶上邊的人，騎府的馬匹出去尋找，綁也好、勸也罷，將那些離村逃荒的蠢貨給我抓回來！”

“還有，做一切行之前，先把面罩戴好，人沒死，面罩都不能下來，明白了嗎？”

趙百靈表示自己會照做，然后擔憂道：“一一如何了？方才我見顧公子也進去了。”

“還是老樣子，接下來我會和顧啟一起研究藥方，爭取明日派藥，但前提是藥材不能斷。”

“明白了。可是宋娘子，若欽差大人弄不到藥材，可如何是好？”

“那咱們先出錢買下來，后頭再想辦法讓府賠錢，這民生大計的事兒，容不得府吝嗇！”

要是不肯賠的話，別怪夜闖庫房，把府給洗了！宋棠拿出來一個包袱，丟給趙百靈。

拉開一個角看了眼，趙百靈直接驚呆，發誓自己做夢都沒見過那麼多錢。

趙百靈明白事的嚴重，一刻都不敢拖延，連忙去找了莫愁，讓陪自己一塊去城里，沒辦法，莫愁至是會一點騎的，自己卻是一竅不通。

兩個孩背著幾千兩銀子朝著最近的城池出發，而劉老四集結人馬，還用宋棠的面子調了一半的守村兵，披星趕月的朝著地上腳印車轍追去，騎馬總比袁貴等人兩條跑得快。

小溪村見宋棠這邊如此大張旗鼓，慌了，難不真的是老天爺要亡小溪村？

現在天很暗，已過子時，狹小仄的房間里只剩下顧啟和顧瑾一的咳嗽。

宋棠走了過來，“顧啟，喝藥之后好一些了嗎？”

顧啟搖搖頭，“可能是藥效還沒開始發作，得厲害。”

宋棠忙給他倒了一碗水，又給顧瑾一倒了碗，喝完之后顧瑾一還是很，但宋棠一傾水囊卻發現里頭見底了，出門一看，水缸亦是空空如也，黑羊寨的人不在，竟是連水都供不上，他們這邊尚且如此，更何況村民們？

“天殺的，怎麼覺比末世還難熬！”宋棠低咒一聲，把空間里面的儲備水拿出來加熱，給顧啟和顧瑾一送回了房間里，順便把二次提純好的藥，給顧啟喝了下去。

明日早上再沒好轉的話，只能換藥方，再撞南墻，也是沒轍了。

顧啟喝完水，抬頭看到宋棠慘白的臉，不由開口關切：“你兩日兩夜沒睡了，先去休息吧，若你倒下，我們父子倆便真的沒指了。”

宋棠笑笑搖頭：“沒事，你和一一了嗎？我出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不用麻煩，吃不下。”顧啟眼神晦暗，嗓子宛如刀割，說話、吞咽，都帶著巨大的痛苦，他一個大人尚且如此，顧瑾一多難熬就更不用說。

宋棠：“有時候治病，也得和食補同時進行，你們先躺著休息，我去去就來。”

“辛苦了。”

宋棠離開房間，看著空間里堆得猶如小山般的資，最近都吃東方浩宇供給的食，空間的東西倒是一點沒派上用場，不如今天給顧啟和顧瑾一做道利肺的粥吧？

想到就做！宋棠從空間里拿出了一個豬肺，還有幾塊姜，幸好之前獵殺野豬時，豬下水都留在空間里面了。

把豬肺清洗一遍，切丁狀用鹽洗干凈，再拿出空間的儲備水洗了兩遍，起油鍋炒了炒，注水、放米，一鍋燉，再切點姜進去一起煮，誰讓手藝不好，那父子倆湊合吃吧。

宋棠煮粥散發出來的香味，不是很濃郁，但屋里面的顧啟和顧瑾一，聞到空氣中那生姜的滋味后，竟不知是生出了幻覺還是如何，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喝粥的時候還把這閑話，跟宋棠說了一遍，雖是無心之語，卻讓宋棠醍醐灌頂。

生姜，味辛，歸肺脾胃經，有發汗解表、溫肺止咳等功效，復發的新型瘟疫又以肺鼠疫為主，癥狀多出現在肺部，顧啟喝的提純新藥雖然效果不強，但病沒有往更壞的方向發展，證明多還是有點效果的。

如果顧啟和一一聞到生姜的氣味，覺著舒服的話，那藥方里缺的，會不會是一味生姜？

宋棠越想越有可能，一把抓住男人結實的手腕：“顧啟，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敢不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