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接過那張紙。
字娟秀,卻又蒼勁有力,筆畫舒展就好像蘭葉,帶著韌勁兒。
他默默讀了一遍,腦海中似乎浮現出李秀蘭寫下這信的樣子,那神裏的無奈和憂傷。
他的手指了,心底疚了一下。
本來,他想的是,隻要讓李秀蘭別無選擇,隻能跟著他後麵,他便功了。
卻沒有想到李秀蘭這人居然倔強至此,拋棄一切遠走高飛,也不願意做自己的小妾。
一向高高在上慣了的君煜,此刻忽然無比的挫敗。
“走!打道回府!”
君煜袖一揮,一隊人浩浩的離開了。
老先生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他是個說書的,從前最喜歡的就是和別人講道理,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了,說不害怕是假的,他真怕君煜一個遷怒就要砍了他。
葉甄和葉青上前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先生,謝過了!謝過了!”
“謝什麽,趕夥計們去找吧,還得的找,否則折騰大了,東家回來對誰都不好。”
葉甄忙點頭:“是、是、是,我這就去。”
葉青也跟著去幫忙。
可憐的李秀蘭坐在牢一樣的地方,後悔萬分,千不該萬不該的,不應該一時氣憤就連夜的跑出來,還一個人不帶。
萬一綁架的人是個殺人狂魔怎麽辦?
萬一綁架的人是個變態狂魔怎麽辦?
李秀蘭不敢想,現在又出不去,隻能在原地等著。
淡定,淡定,是穿越者,一般穿越者,都是主角,且都有主角環,不會遇到太悲慘的事的。
然而,等了一天、又等了一天。
反正記得從頭頂上一個隙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了兩次。
都沒有人來找,似乎綁架的人,就會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
倒是一日三餐都有人定時的送來,隻是送來的時候,都恰巧睡著了,好像有魔咒一樣。
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待了兩天,這種無形的恐懼,快要李秀蘭險些撐不下去,準備大喊大的時候。
終於來人了。
“把門打開,真是沒用,抓來三天了,也沒打聽清楚,縣城哪個有錢人家丟了人。”
帶頭的穿著個虎皮馬甲的頭發蓬的跟張飛,胡子長的跟關雲長似得人,走了進來。
跟在他後的人,連忙彎著腰:“大當家說的是,興許是丟人的人家怕丟人,所以不敢報也不敢聲張,我們的人這才沒打聽出來。”
大當家走了進來,站在李秀蘭的麵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嗬斥了一聲。
“你是誰家的夫人啊?”
李秀蘭終於明白咋回事了,上穿著綾羅綢緞,看上去就像是有錢人家的人,所以才被劫持了。
不過,這幫人也笨。
若真的是有錢人家的夫人,怕是早就自縊了,畢竟被山賊劫持,就算沒發生什麽事,以後回城也是有說不清了。
李秀蘭想想自己的名聲,又想想現在遇到這種事,覺生活真是無比絕啊。
“我告訴你有用麽?我被山賊抓了,等於就是不貞的人,就算你們去寫了綁架信給遞過去,他們也不會管我的。”
“豈有此理,還有這種事!”那大當家的銅鈴般的大眼睛一瞪,“老子是江盜祖時也,江湖上鼎鼎有名最講道義,綁人就是為了錢,誰會去做那種強迫人的事!再說了……”
祖時也再次打量了一下李秀蘭:“我若真的想綁寨夫人,也綁黃花大閨,誰綁你個半老徐娘?”
“恩,那你就哪裏綁的我,再把我放回哪裏吧,反正是沒有人贖我的。”李秀蘭沒好氣的瞧了他一眼。
江洋大盜就是江洋大盜,講道義的江洋大盜,難道就不是江洋大盜了?
啐!
“笑話!老子的人辛辛苦苦綁的你,半點好都沒撈著,還想讓我們放了你?做夢!沒錢兒的話,就去給老子的寨子當苦工去!還有你上的這服、首飾的,也得下來賣掉!”
祖時也嗬斥一聲,大手一揮。
李秀蘭驀地覺得,這個江洋大盜,興許還真的是個講道理的江洋大盜。
反正,事到如今,他們也不會放了自己,等著樅縣城的那幫家夥救自己,還不如自救。
“別介,我雖然沒有錢,倒是還有點手藝,大不了給你們當廚娘就是了,這幾天啊,在你們這裏雖然吃的夥食不差,就是那口味,要不是不想死,我是半點都不嚐的。”
“嘿!你這人,我們大當家教我們給你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居然還嫌難吃!”站在祖時也邊上的是白江盜的二當家,這寨子裏的廚娘,就是他媳婦,所以說他媳婦做飯不好吃,他很生氣。
但這話倒是正中祖時也的心窩,“是有點難吃,你真能做的好吃?要是真的話,老子就不讓你做苦工!”
“行的吧,等我歇息好了,你們要做飯之前,來喊我。”李秀蘭往地上一坐,靠著牆,不說話了。
“嘿!你這娘們!”二當家氣得想打人。
大當家橫了他一眼:“好了,就照說的辦!”
祖時也反正是吃膩了他媳婦的飯菜了,甭管李秀蘭做的好不好吃,隻要換個口味就。
這江盜宅子上上下下的,偏偏就二當家媳婦這一個人,別的都是男人家的,能把東西做了就不錯了。
一行人浩浩的離開了山。
過了半晌。
又進來兩個小江盜,約莫十二歲的樣子,還是半大的小夥子呢,過來喊李秀蘭。
其中一人,李秀蘭一瞧覺得有些眼。
再一瞧,這不就是那天被君煜打個半死的那個小乞丐嘛。
小乞丐也認出了李秀蘭,手指著:“你、你不是……”
“噓!”李秀蘭瞪了他一眼,一個栗子敲在他的頭上:“我不是什麽?我不是廚子?我就是你們這裏的新廚子!你奉命喊我出去?”
李秀蘭挑著眉頭問。
那小乞兒也明白了李秀蘭的意思,點了點頭:“恩,二當家媳婦我們來喊你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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