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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藏鷺》 第5章 第 5 章

 明楹洗漱的時候沒有讓紅荔在旁,褪了以后,默不作聲地用浸的帕子

 的鎖骨下三寸有一痕跡,越拭反而越明顯。

 明楹手指抵著帕子拭了幾下,紅了一片,看了那紅痕一會兒,隨后將帕子放在一旁。

 以手支在浴桶上,下頷放在疊的手背上,垂下的青在水中。

 明楹突然想到今日對上傅懷硯的時候。

 其實這位名義上的皇兄,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

 無論是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時來路不明的慍意。

 明楹雖然不常出門,但是畢竟也是宮中,自然也知曉這位太子殿下的賢名。

 傳聞中的傅懷硯品行高潔,芝蘭玉樹,時就被立為儲君,為人敬仰。

 明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與他有了牽扯。

 恍然覺得這好像是一場荒誕的夢。

 可是……

 指腹上鎖骨下的痕跡,恍惚間想起,傅懷硯低眼俯首時,昳麗的眉眼有忍之

 那些晦暗的片段其實原本已經記不真切,但是此時卻又清晰地浮現在的腦海之中。

 都在提醒,這不是夢。

 明楹原本還有些倦意,因為剛剛游離在腦海之中的回憶,又突然清醒起來。

 在思忖的時候,水溫已經漸冷。

 明楹起拭干,寢外披了一件袍子,上各都被遮得嚴嚴實實,浸的發尾披散在后。

 寢間的小桌上還有之前未曾讀完的雜記,明楹隨手翻了幾下,卻實在靜不下心來。

 自從之前和太后偶然的相遇后,無論是認回明氏,還是與傅懷硯之間的事,都遠遠超出了從前的設想。

 明楹抬手將手上的雜記放回到小桌上,看到桌上布著幾道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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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族有勢的公主皇子大多殿中都有小廚房,很會用宮中膳房的餐食。

 春蕪殿能領到的點心,也談不上是什麼巧,但好在味道極好。

 紅荔也曾不止一次議論過,也不知曉到底為什麼其他殿都不去宮中膳房,嘗著,分明比小廚房做的都要好些。

 宮中貴人的心思,實在是讓人捉不清。

 明楹從昨夜到現在,幾乎連一點兒東西都沒有用,所以雖然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就著茶用了幾塊糕點。

 食不知味,用清茶,才下去間的干

 而在此時,綠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殿下,方才皇后娘娘邊的嬤嬤過來了一趟,得知您在凈室,只放下了賞賜就走了。”

 明楹聽到這話,心間忽地跳了一下。

 與皇后只是見過寥寥數面,并無往來。

 雖說名義上也是的母后,但是宮中公主皇子多,皇后自然也不可能各個都識得。

 更何況是自己。

 明楹沒有再細想下去,穩下心神問道:“皇后娘娘遣人前來是為什麼事?”

 “娘娘讓殿下明日巳時前去坤儀殿。”

 明楹手指著書頁:“可有說為何?”

 “并未。”

 明楹沉默片刻,輕聲回道:“我知曉了。”

 綠枝遠去的腳步聲響起,明楹看著手中被折起的書頁,還是忍不住想起皇后詔面見的意圖。

 明楹并不知曉皇后現在知不知曉昨日的事,也不知曉若是皇后知道了,自己現在又該如何。

 太子素來有德,若是與皇妹有私的事傳出去,不說旁的,言的口誅筆伐必然是逃不了的。

 為了保全傅懷硯的聲名,一個孤的命,大抵本就算不得什麼。

 明楹輕聲嘆了一口氣。

 算了,現在想這麼多,也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

 翌日的清晨起了一點晨霧。

 傅懷硯踏著霧氣,因為早起水重,邊的長隨還撐著一把竹紋紙傘。

 他走到坤儀殿前,殿前的接過他上的外袍,聽到他輕聲道:“有勞。”

 知曉傅懷硯的規矩,將外袍放在手上的木質托盤中。

 恭聲道:“娘娘在殿中等殿下。”

 傅懷硯嗯了一聲,抬步往殿走去。

 皇后此時坐在主位之上,以手撐著額頭,聽到靜,“來了。”

 “兒臣見過母后。”

 傅懷硯隨意找了一個位置落座,就聽到皇后恨鐵不鋼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說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姨母家的孫,都會我姨母了。你呢,到現在了,連個著落都還沒有。”

 皇后一提起這件事就忍不住多說幾句,“母后不求什麼,家世出也不重要,又不需要拉攏外戚。只要你中意的就好,這京中這麼多的貴閨秀的,你就當真一個都看不上?”

 傅懷硯指節曲起,在桌上輕叩了一下。

 “只要兒臣中意,當真什麼家世都可以?”

 這些話都是皇后念叨了不知道多遍的,傅懷硯往常都是淡淡地回應,并無什麼興致的樣子,倒是第一次問起這個。

 聽這話的意思,就是有了中意的人選,家世還是不怎麼出挑的。

 難不是看中了邊的侍

 皇后往常也聽過不年紀尚小的皇子王侯執意要給通房侍妾一個名分,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會落在傅懷硯上。

 別的不說,東宮就堪比和尚廟,侍姬妾一應皆無,而且傅懷硯的如此,實在不像是個為的人。

 皇后探究地看向下首的人,“這麼說,你就是有了中意的人選了?樣貌如何?年歲幾何?家中幾口人?在京中做什麼?可有許配人家?”

 對這事上心得,難免多問了幾句。

 “嗯。”傅懷硯稍低著眼,“但還小,不著急。母后現在這般急切,我怕母后嚇到。”

 這個兒子素來有主見,皇后見他這樣,原本擔憂的心也放了下去。

 笑罵道:“我哪能不著急,你如今都已經及冠了,邊都還沒個知冷熱的人。又什麼事都悶在心里,我若是不問,你只怕是都要娶妻了,我這個做母后的才知道。”

 皇后說著,面上又帶著一點兒戲謔,“不過,這都還沒定下來,你就這般護著?我才不過多問了幾句,就怕嚇到人家小姑娘。”

 傅懷硯不置可否,沒有再說什麼。

 “也罷。”

 皇后知曉多半也問不出什麼了,轉而說起今天詔他前來的正事。

 邊的侍將放在小桌上的畫卷遞到傅懷硯旁邊的小桌上,攤開的畫卷上,皆是一些京中的年郎君。

 傅懷硯隨意地掃過上面的人。

 皇后開口解釋道:“我在宮中待久了,對于這些京中的世家郎君們,都不怎麼悉,大多都只是在宮宴上遠遠上一眼,有些連名字都對不上,更不要說是和旁的事。”

 “你在京中往來更多些,幫母后看看,那些人更溫和顧家些,最好后院也要清凈些。”

 能送到皇后面前的,皆都是被篩選過一次的世家郎君,都算得上是年有為,家境優渥。

 品行極其不端的,自然不可能在這其中。

 傅懷硯素來沒有心思管這些事

 “這些事,母親自己定奪就好。”他抬手拿起旁邊的茶盞,“這是在為誰選夫婿?”

 問起這個,皇后說起來,面上帶著一點兒憐惜。

 “是你的十一皇妹。”

 傅懷硯原本正在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上的杯盞,聽到皇后的話,手指輕微一頓。

 皇后并未察覺到異樣,“說起來這個孩子也實在是可憐,若不是生父早逝,母親又了宮闈,明氏族長覺得這樁事實在是恥辱,連帶著將的名字都下了族譜,又何至于在宮闈里面步履維艱。我也是疏,剛開始還記得,后來宮中事務繁多,各種妃嬪也多,又實在是不爭不搶,后來也就忘了多照拂幾分。”

 “一直到太后的旨意下來,我才想起來。只是這事實在是……”

 皇后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著剛剛的話說下去,“現今已經及笄,又認回了明氏,不論在怎麼說,名義上也是世家大族嫡系的小姐,何況從前的國子監祭酒素有賢名,若是我沒記錯,從前太子太傅因病告假的那段時日,明崢還來宮中代為教導過你。”

 “聽聞今早,是你送回了殿?”

 傅懷硯沉默片刻,隨后嗯了聲。

 皇后似有慨地點了點頭,“不論怎麼說,一日為師終為父,父親于你有恩,你日后也應當多照拂照拂。”

 傅懷硯低著眼睫,還在把玩著手上的白瓷杯盞,似乎一點兒也對這些事興趣。

 皇后見他這樣,忍不住生了一點兒慍意。

 “可聽見了?”

 傅懷硯終于抬起眼,沒有什麼緒。

 “兒臣知曉。”

 皇后這才點了點頭,隨后問邊的嬤嬤現在是什麼時辰。

 嬤嬤躬道:“距巳時還有一炷香。”

 皇后點了點頭,沒再開口。

 殿中一時間靜了下來。

 傅懷硯倒也沒有走,杯盞被他放在小幾上,手指在杯沿輕點。

 皇后狐疑地看了看坐在原地的傅懷硯。

 以往他說完事就走,從來也沒有要多陪陪自己這個母后的意思。

 想了想又覺有點兒欣,只覺得是因為剛剛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不多時,前來通傳,隨后便領著明楹進殿。

 坤儀殿挑高兩丈有余,都可見匠人巧思,金紋鸞的藻井被宮燈照得熠熠生輝,致而繁復。

 明楹剛剛進殿之時,就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倏地落在了上。

 ——不容忽視。

 似有所覺,恍然抬眼之際,正好對上了一雙恰似硯池的漆黑瞳仁。

 宮燈高懸,他瞳仁生得很亮,卻又深不見底。

 讓人探究不出真正的緒。

 此時正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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