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畹沒有說話,款步走進室,坐了下來,看著立春燒水泡茶,直到一盞茶放到了的面前,才抬起眼眸,對馬掌柜道:“你各茶園的掌柜將自己茶園的況報上來,茶園里有幾在高山上,哪些在平地,都一一羅列清楚。報上來之后,你再將各茶園的況歸總,并將它們的距離寫出來。”
馬掌柜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茶掌柜,一聽蘇玉畹這話就明白了的意思,他眼睛睜得老大,眼眸卻異常明亮,一改剛才頹廢而疲倦的神:“姑娘是說,分批采,分批炒制?”
蘇玉畹見他明白,含笑著點了點頭:“正是。平地的氣溫相比起高山而言,自然是高些,春天來得也早上幾日,這就是時間差。只要安排得當,即便這麼些炒茶工,咱們也能將這明前茶從從容容地炒制出來,不必采用疲勞戰。這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十多二十天,要是炒茶工太過疲倦,炒出來的茶質量如何,想來馬掌柜你也是知道的。咱們現在正是經營口碑的時候,寧可不賣制茶葉,也不可打著制茶葉的名頭,卻將炒糊炒壞的茶賣給客人,平白壞了自己的名聲。到時候,你也要組織各個有經驗的管事和老的不能再制茶的炒茶工來進行評品,勢必保質保量。”
“好,好。”馬掌柜激萬分。
對于現在的局面,他是日想夜想,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他知道自家姑娘聰明,頭腦靈活,但這樣的局面,他覺得即便是姑娘來,也解決不了問題,畢竟姑娘不可能大變活人,多變出些會可靠的能炒制松蘿茶的炒茶工不是?所以他便沒有及時上報,讓蘇玉畹跟著煩惱。卻不想這麼棘手的一個問題,到得姑娘面前,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迎刃而解,實在是……他都激佩服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滔滔江水都不足以表達他對姑娘的敬仰之。
“姑娘,看來這天分是天注定的,即便我比姑娘多活了幾十年,這頭腦不行就是不行,不是人老了就能聰明起來的。”心事一放下,他就有心開起玩笑了。
蘇玉畹看了一眼越活越神的馬掌柜,笑道:“要不是馬掌柜相幫,我就算再聰明也支應不了這麼一個大攤子。”
“哈哈,所以咱們一老一小配合起來,就把這茶園開到松江去。”馬掌柜大笑起來。
秋天的時候蘇玉畹曾把蘇則派往松江,過年的時候他也回來了,跟蘇玉畹匯報了松江那邊的況。那邊的地比較貴,想買現的好茶園更是價格不菲。蘇則拿了三四千兩銀子過去,只買了兩荒山,正命人開荒種茶樹,短時間見不到效益。不過他聽了蘇玉畹的命令,倒是買了幾個鋪子,開了四個茶莊,這些茶莊如今正賣松蘿茶,慢慢攢人氣。想要打開名聲,還得等明前的制茶過去才行。
“等這批明前茶的資金回籠,在松江再買幾個鋪子,屯溪那邊,看看還有沒有好地方,也再買進些茶園或荒山。”蘇玉畹道,“同時在這兩地栽種茉莉花和桂花。咱們不要量大,還要推陳出新,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是。”馬掌柜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束手聽令。
在茶園里看了一圈,見四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山上的茶樹也都蓄勢而發,準備天氣一暖就萌發新芽,蘇玉畹十分滿意,上了馬車準備去許村看看。
馬車出了桂林村,才上路沒多久,蘇玉畹就聽見吳正浩“吁”地一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怎麼了?”谷雨掀簾頭出去,接著就了回來,對蘇玉畹道,“姑娘,公子在外邊。”
蘇玉畹趕忙朝簾子外去,便見安瀾騎在馬上,急奔到跟前勒住了韁繩,后時常跟在他邊的沈元嘉卻不見影,只有那個藺智的和兩個護衛跟隨。
“我有事跟你說。”安瀾道。
蘇玉畹看了看四周:“在這兒,還是……”
安瀾一點頭:“在這兒。”
蘇玉畹便起下車,卻聽安瀾指著谷雨和霜降道:“我記得你這兩個丫頭會騎馬吧?你們出來騎馬。”又指了指立春,“你坐車轅上去。”說著,他翻下馬,作勢要上車。
立春幾個丫鬟卻沒有,都向蘇玉畹。
蘇玉畹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本想拒絕安瀾的安排,卻又擔心他確實有正事要說,只得對幾個丫鬟點了點頭,立春等人便起下車,照安瀾吩咐的那樣做。
安瀾上了馬車,坐到蘇玉畹邊,吩咐吳正浩:“走吧。”待馬車啟程,他便一把將蘇玉畹摟進了懷里。
“你……”蘇玉畹戰粟一下,想推開他,卻哪里推得,便聽頭上悶悶的聲音,“別,讓我抱抱。”
蘇玉畹怕外面的人聽見,哪里還敢,只能由他抱著。
抱好一會兒,似乎解了相思,安瀾這才放開,凝視著的容,低聲道:“朝庭開海了。”
“什麼?”蘇玉畹大吃一驚。
“這徽州,很快就不太平了。”安瀾重新將摟進懷里,繼續道。
被男子摟在懷里,一般孩兒都會心激,春意涌,除了與這男子相關的意,再不會想其他。可蘇玉畹卻不是一般子,聽得這個消息,顧不得兒長,腦子轉得飛快,想著這個消息所帶來的一系列變故,開口問道:“在哪里開海?什麼時候開?消息傳得眾人皆知了嗎?”
安瀾了胳膊,臉上帶著無奈。
他嘆了口氣道:“在屯溪,一年半之后,消息還沒有傳開,怕引起混,所以朝庭里只有數人知曉,不大肆宣揚。”
“屯溪!”蘇玉畹心頭一跳。
原以為是松江,便想到松江買茶園,無奈手頭銀子不足,那邊的地價又貴,便沒敢多買進茶園。剛才聽得開海的消息,還憾自己沒能下狠心呢,卻不想這海竟然不在松江,而是在屯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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