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棠攝政王，攝政王妃出殯。

照理，靈堂應擺放三日，可二人的尸拉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腐臭味，再放下去只怕會爛得更厲害，還是早日土為安是好。

送葬的隊伍浩浩。

不單單有朝廷的，還有紅微率領的一行人。

一路上，紅微哭得震天響，以至于阿萱躲在暗都有些哭笑不得，“這紅微，怎麼哭得像沒了親娘一樣！”

聞言，梁煜眉尾輕輕一挑，“你在占便宜？”

死的明明是，怎麼就了紅微親娘了？

阿萱微愣，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嗔了梁煜一聲，“我哪有！”不過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嘛！

視線，很快就落在了陳鴻熙的上。

今日，他以家屬的份，披麻戴孝，倒是愿得很！

“你猜，他當真死心了嗎？”

聞言，梁煜眸微微一沉，而后搖頭，“未必。”

阿萱也覺得如此，卻只想著這陳鴻熙還能有什麼花樣？

二人就這麼悄悄跟在送葬的隊伍后面，保持著不會被陳鴻熙發現的距離。

直到隊伍出了城，送葬的隊伍行進在上山的路上，卻是忽然間，一名抬棺的士兵不知何故腳下一，竟是整個人都摔了出去。

以至于，棺木失衡，棺木的尸也隨之滾落在地，正是‘阿萱’！

這一突發狀況，惹得所有人都大驚失。

就聽到紅微撕心裂肺的一聲喊，“阿萱！”

眾人手忙腳的將尸重新送回棺木之中，而紅微已是哭得上期不接下去，“都是我不好啊！你活著的時候保護不了你，你死后我也保護不了你！啊！都怪我！嘎！”

哭到最后，紅微直接表演了一個暈厥。

阿萱忍不住與梁煜相互看了一眼，合理懷疑紅微是覺得哭得太累了，才會裝暈。

不過，這一暈，現場就更了。

卻也跟了陳鴻熙近距離查看阿萱尸的契機。

哪怕是人已經死了，也得注意男之別，他雖是個小人，卻也不能壞了自己皇嫂的名節。

所以，昨晚他沒阿萱的尸。

眼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阿萱的尸首摔了出來，手底下那幾名將便立刻上前將抬回了棺木。

慌之下，就總會有出些什麼。

就比如現在，棺木，尸的衫不整，出了腰間一點點的皮，卻依稀可見幾道深的紋路。

陳鴻熙打小在宮里長大，說句不好聽的，人的子他也算是見得多了。

的，老婦的，總歸有幾個不聽話的了罰之后多多都會些部位。

而這深的紋路，他是在母妃上見過的。

當年他還年，只以為這紋路是母妃在皇后那邊了罰才得來的，后來母妃與他解釋他才知道，這是生過孩子的人都會有的。

是曾經孕育過生命的證據。

也就是說，這尸，的確就是阿萱。

終于，他已經百分百的確定了，梁煜的確是死了。

阿萱也的確是死了。

這兩個，他曾視為此生最難對付的敵人，居然真的已經死了。

他退到了一旁，冷眼看著阿萱手底下的幾名侍上前替尸整理好的儀容，看著棺木被重新蓋上，聽到公孫羽那一聲令下，“抬棺！”

隊伍，終于又開始繼續往前。

可，他的腳步卻不知何故，走不了。

腦海中，想了很多很多。

想著梁煜回陳國之后，父皇對他那般寵溺護，可到頭來，卻因著什麼寶，而丟了命。

他看著那兩口棺木，彷如是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梁煜不是大棠皇家的人，他只是個異姓王爺，所以不能葬在皇陵，只葬在了京外一風水寶地。

待棺木土，石碑立起，陳鴻熙方才跪到了墓前。

“皇兄莫怪，此去陳國路途遙遠，恕臣弟不能帶你的尸首回去。”

這一路帶回去，等到了陳國皇宮，也只是一白骨而已了。

一旁，公孫羽勸道，“梁煜大半生都在為大棠效力，比起陳國，我想他更愿意待在這兒，三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聞言，陳鴻熙并未理會公孫理會公孫羽，磕下三個響頭之后，方才站起了來，看向公孫羽。

“皇兄跟我皇嫂的事，我還得抓回去稟告父皇，余下事宜就給你了。”

公孫羽點了點頭，“阿萱是我義妹，他們的事，我定會盡心去辦。”

陳鴻熙淡淡嗯了一聲，隨后拱手行了禮，這才轉朝著不遠早已等候著他的幾十名兵而去。

一邊走，一邊下上的孝服，扯下頭上所系的白布，隨手揚在了風里。

回到馬車上，哥舒阿依已是等候多時。

見陳鴻熙上了馬車，不自覺地往車外看了一眼，這才道，“結束了？”

“嗯。”

陳鴻熙說著，有些無力地靠在了一旁，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見他這副樣子，哥舒阿依卻是忍不住打趣起來，“怎麼這麼累，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是你抬的棺。”

聞言，陳鴻熙的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來，“能讓本皇子親手抬棺的，只有父皇。”

這句話原本并沒有什麼麼深意。

只是等他說出口，卻越來越覺得奇怪。

連一旁的哥舒阿依都忍不住吃驚地看著他，“這話你也敢說？等傳到你父皇耳朵里，看你有幾個腦袋！”

這些兵是在安城的軍中挑選出來的，嚴格來說并不是陳鴻熙的人，難保不會有人將他方才所說的那番話說給陳琮聽。

眼看著哥舒阿依如此驚怕的樣子，陳鴻熙眸中的笑意卻漸深，問道，“那你呢？”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令得哥舒阿依傻愣愣了半天，“啊？我什麼？”

“皇嫂是自盡而亡，他們推斷是皇兄被野殺了時候，皇嫂殉自盡。”陳鴻熙緩緩說著，目看著哥舒阿依，無比深，“那你呢？若本皇子真的被父皇賜死，你可否會像皇嫂一樣，為我殉？”

哥舒阿依哪里想得到陳鴻熙居然問的是這個。

只覺得說會也不好，說不會也不好。

想了半天，才開口，“誰殺了你，我就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