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齊軒踏著夜從外麵進來，手中拿著一封函，遞給陸沉淵。

陸沉淵接過函，拆開來匆匆看去，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後，將函放在旁邊的蠟燭上燒了灰燼。

他沒有作聲，終究是齊軒先忍不住開了口：

“二爺，況如何？咱們該怎麽打算？”

“鷸蚌相爭。”陸沉淵說出這四個字，然後吩咐道，“你去把府中那些仆婢遣散了吧，記得多給他們一些銀子，我們要撤出這裏。”

“撤出這裏？那我們要轉移到何？”齊軒詫異。

“離開京城，如果我所料不錯，京城很快就會改天換日，到那個時候再想出城，就困難了。”陸沉淵說道，“有些事，在外麵總比在裏麵要方便得多。”

“是，屬下這就去辦。”齊軒看著陸沉淵，出言又止的表，本來想詢問什麽，卻最終忍住了，轉直接去按吩咐辦事。

其實他是想問，為什麽京城變天，他們就要撤離。難道二爺這麽多年的謀劃，僅僅隻是為了撤離嗎？明明他們在有蘇家，在外有蔣大爺的北境軍，占有絕對的優勢，為何卻不趁此機會一舉功呢？

陸沉淵看著齊軒的背影，眼神微閃，不想到，若是顧昭雪在這裏，一定會理解他此舉的用意。

柳青楊不在京城，能調五軍的兵符自然也不在京城，沒有兵符，五軍之中除了蘇修原一手掌控的京畿衛，其他的軍隊都有鑽空子的機會。而剛才那封函上寫的，就是其他幾個軍隊的異。

五城兵馬司、巡防營、軍和皇城守備軍都有不同程度的叛變，在各自的陣營裏廝殺，那些毫無準備的將領，自然敵不過心積慮的謀家，叛變功的軍隊已經帶著人朝著皇城進發，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在不久之後，就會和鎮南軍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相遇，短兵相接。

陸沉淵當然能憑著蘇家和蔣懷民的北境軍，將這次的霍徹底鎮，然後掌控京城，但他卻不會這麽做。因為他一旦出手，那些躲藏在暗還沒來得及出馬腳的人，就會回去，可能再也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把他們找出來。

而這些人，在未來安定後，表麵上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但實際上卻是患，像是潛伏在暗的毒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咬你一口。

所以，陸沉淵要的就是把事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人人都出手，才能看得清到底誰是人誰是鬼。

當然，他暫時袖手旁觀，還有第二個原因。

他的份是定遠侯府的二公子，他姓陸，不姓莫，他並非宸國皇族，此番出手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朝中那些老頑固大臣，可能都不會認同他的份，極有可能將他當竊國的臣賊子。

最重要的是，定遠侯府滿門如今還在西邊流放，上還背負著“意圖謀反”的罵名，如果他出手了，就會授人以柄，直接把定遠侯府昔日被栽贓的罪名坐實。

他想匡扶社稷，革除時弊，但絕對不是以定遠侯府滿門命和陸祁玉多年的聲譽為代價，所以，在以上種種原因的驅使下，他選擇了暫時旁觀。

但是，在撤出京城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想到這裏，陸沉淵回到後院的寢居，換了服，玄勁裝在月中如同鬼魅，銀麵覆蓋在臉上，散發出森冷的寒意。

準備就緒之後，他出了門，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京城的大街小巷傳來淩的腳步聲，偶爾有兵撞的聲音，在夜空中清晰可聞。百姓們家家戶戶都大門閉，明明還沒到宵的時間，但街麵上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這些生活在皇城腳下的百姓們，似乎天生對危險就有一種近乎直覺的知。

陸沉淵形極快，從屋頂掠過，沒有人發現那道黑影。

齊軒按照陸沉淵的吩咐，將柳葉兒胡同的仆從全部遣散，並給了他們足以花費一輩子的銀子，然後讓人送他們離開。隨後，他就和音若一起離開了這裏。

皇宮的大殿上，皇後一袍坐在龍椅上，而的邊正是十二皇子，這個十多歲的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皇後的邊，看著下方大殿上的滿朝文武，目平靜。

整個宸國有影響力和有實權的肱骨大臣全都在大殿上齊聚了，隻出了一些手握兵權的世家，比如蘇家、姚家等，這些大臣的後都站著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長刀已經出鞘，但凡他們有毫異，那冰冷鋒利的刃就會劃破他們的脖子。

“喬丞相，你可是文之首，說說吧，都怎麽想的？”

良久之後，皇後瞥了大殿上的朝臣一眼，左手玩弄著自己右手指上的丹蔻，似乎漫不經心地問著。

底下地喬丞相抬頭看了看皇後和十二皇子，又看了看邊地其他同僚，一袍，朗聲說道：

“皇後娘娘讓人拿了我等的家人，威脅我等進宮，不就是為了那張龍椅麽？又何必惺惺作態，詢問我等的意見？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皇後娘娘的掌控之中，我等的想法是什麽，重要嗎？”

“你們的想法確實不重要。”皇後冷笑，“但我要的是宸國正統，要的是天下臣服，要的是今後的史書對這一夜沒有詬病。十二皇子是名正言順的嫡子，是最適合繼承大統的人，喬丞相覺得呢？”

自從陳玄清這位太極殿大學士在九皇子一案中落敗，朝中文集團就以喬丞相為首，再加上喬丞相朝為之前，在民間也素有才名，是天下學子的表率，也堪稱天下文人之首。

文人一支筆，寫盡天下事。皇後和八皇子一派的爭鬥，不管誰輸誰贏，都想占盡民心民意，所以把這些人弄進宮，就是為了他們表個態。隻要他們肯寫一些文章，表明十二皇子是皇室正統，那麽今晚的一切都將在史書上揭過，而變得名正言順。

“皇後娘娘未免太獨斷了些。”這時候，大殿的門口傳來一個子的聲音，正是盛裝而來的姚淑妃，“論年齡，八皇子更年長；論才能，八皇子已經在朝中任職，替皇上分憂；論後的勢力，我姚家氏族為宸國立下赫赫戰功，哪個不比十二皇子強？更何況，十二皇子並非皇上脈，難不皇後娘娘還想用一個野種，來竊取我宸國江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