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若盯著地圖，仔細地看著。

其實不笨，隻不過往常跟著顧昭雪，腦子的人一直都是顧昭雪，了那個跑出力的，可現在顧昭雪不在，也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

看了會兒地圖之後，肯定了齊軒剛才的話確實有道理，於是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我會直接往堀州城去找，若是有任何消息，我會讓天機閣的人通知你們。”

“甚好，保重。”齊軒也不囉嗦，朝著音若拱拱手。

音若同樣回禮，然後帶著地圖和天機門的信，接過齊軒給的盤纏，調轉馬頭直接朝著雲國的堀州城而去。

沒有問齊軒該怎麽聯絡天機閣，畢竟跟在陸沉淵邊這麽久，該知道的信息也都知道了，百寶齋不止京城有，其他地方也有。

此番音若做江湖人打扮，穿著一件黑勁裝，將頭發紮高高的一束馬尾，看起來十分幹淨利落。騎在馬上，腰間別一把長劍，揮舞著馬鞭一騎絕塵，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打馬而過的江湖中人。

江湖和朝堂，素來就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朝堂之上界限分明，國與國之間像是隔著楚河漢界，不可越雷池一步。

但江湖不同，綠林好漢講究義氣，互相來往切磋也是常事，所以音若一個人趕路，從宸國到雲國，倒是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有路引，所以這一路過的十分輕鬆。

音若心中擔心著顧昭雪，於是晝夜不停、快馬加鞭，就怕到堀州城的時候，顧昭雪又離開，而失去了蹤跡。

仔細想過，從盤山嶺開始追查，速度太慢，倒不如順著齊軒給的線索，一開始就從堀州直接查。畢竟堀州算是大地方，若是有人帶著顧昭雪趕路，不管什麽況，必定會在這裏停留做補給。

懷揣著這樣的心，音若加快了步伐。

***

此時的堀州城客棧裏，奎爺上半赤著，左臂上穿了服，可右臂卻溜溜地在外麵。

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有磨的，有膏狀的，有顆粒狀的，不一而足，旁邊還放著裁好的布條，以及一排長短各異的銀針。

顧昭雪把自己的小布包拿出來，從裏麵掏出一把小號解剖刀，然後戴上了手套。

“等等，你這些東西……”奎爺看著顧昭雪的作，眼中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

“東西是一直帶在上的，你們沒搜，我也就沒說。這東西是我行走江湖的工，在有武功的人麵前是殺人利，在我手裏卻是用來救人的。若是奎爺信不過，可讓人檢查檢查。”

顧昭雪一番話，解釋了小布包工的來曆，也擺足了坦的姿態。

奎爺不會因為顧昭雪的坦就不仔細檢查，他給後的人使了個眼，後的手下就從門外抓進來一個大夫，讓大夫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檢查了一遍。

大夫一邊檢查，顧昭雪就在旁邊說這樣東西的作用和功效，大夫也沒看出什麽問題，就朝著奎爺點點頭。

“昭雪姑娘，開始吧。”奎爺說道。

這個時候，門外又有人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放到奎爺的麵前。

“這是麻沸散。”顧昭雪主解釋，“我知道奎爺是個真漢子，但是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會很疼很疼，奎爺還是服用了為好。”

奎爺顯然也知道麻沸散的功能，知道喝了它就會全麻醉失去知覺，於是他拒絕：

“不必了，這手臂當初傷的時候就已經經曆過疼痛，對我來說不妨事。”

“奎爺可想好了，手臂傷的時候疼痛隻是一瞬，等下卻要疼很長時間。”顧昭雪說道。

“我得住。”奎爺堅持。

顧昭雪也知道，奎爺是怕自己被麻醉之後無知無覺，然後被鑽了空子，所以才堅持不喝麻沸散，不過也不勸，等下疼起來了夠他的。

反正對方也對心懷不軌，這一次救他的手臂，這點疼痛就當做是這一路上睡棺材的利息吧。

顧昭雪不再多言。

一眼掃過去，確定要的東西全部都準備好了之後，這才開始行。

先用布條將奎爺的手臂係，阻止脈噴流，然後小解剖刀劃開奎爺舊傷的地方，找出斷裂的筋脈，拿起準備好的羊腸線就開始合。

顧昭雪作很快，幾乎是解剖刀劃破的那一瞬間，鮮就汩汩地流了出來，饒是奎爺和他的手下都是山海裏闖過來的漢子，可看到眼前的場景也覺得有些震撼。

奎爺強迫自己不看傷口，卻是看向顧昭雪。

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麵不改的對著別人的手臂補補，鮮染紅了的手套也不在乎，在的眼中，好像手中的並不是人的手臂，而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服。

顧昭雪的鎮定自若，讓奎爺差點忘了被補的而是自己的手臂。

即便如此，可當針線穿過筋脈的那一瞬，劇烈的疼痛還是侵襲了他的全，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可他卻咬著牙，一不。

不多時，奎爺就臉蒼白，也失去了。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顧昭雪說的疼很長時間是什麽意思。

哪怕被人拿著刀砍，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後續雖然疼，可再也不用忍被刀砍的過程。但現在，每一針的合，就像是被人拿刀砍一次一樣。

怪不得許多人都選擇人頭落地，也不願被千刀萬剮，這滋味是真不一樣。

好在顧昭雪是專業的，的作非常快，大大的節省了時間，也讓奎爺疼的時間短。

合了筋脈之後，再合傷口，這工序不是第一次做，顧昭雪做的練，不多時就弄好了。隨後就是外傷的包紮，止散先敷上去，然後將膏狀的藥全部抹在布條上，纏著傷口包紮起來。

這還不夠，不止是傷口的部位，整條手臂都要敷藥，弄好之後，顧昭雪又用銀針紮進奎爺不同的位，疏通奎爺的筋脈。

顧昭雪的作有條不紊，一旁負責監督的大夫早已經目瞪口呆。

等給奎爺治療完畢之後，大夫趕上前討教，嘰裏呱啦地將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問出來，試圖在醫上更進一步。

如同當初在宸國京城，大理寺的那些大夫一樣，顧昭雪沒有藏拙瞞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跟這位大夫講述原理，並傳授其中的技巧和經驗。

奎爺忍著疼在一旁聽著，看著顧昭雪在這方麵侃侃而談，他的信心似乎更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