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送給顧昭雪的玉環,自從到了手裏之後,就一直用紅繩穿起來掛在脖子上,掩藏在服裏麵,從沒有別人看到過。
當然,顧昭雪也從沒用過玉環,但聽說天機門遍布各,不管是宸國還是雲國都有據點,也許這一次可以用上。
腰間藏著的銀針是從小到大用順手了的東西,可以救人但是也能殺人,隻不過對顧昭雪來說,素來是救人居多。
但若是自己陷危險,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銀針也能派上用場。
至於小布包裏的驗工,原本一直是音若收著的,但因為這次跟隨沈玨他們去雪山,音若留下照顧薑念不能隨行,所以顧昭雪才自己攜帶。
現在很慶幸,慶幸奎爺急著趕路,直接把裝在棺材裏帶走,沒有來得及搜走的東西,而這三樣東西,或許就是到達這陌生之地,所能依仗的護符。
將手中工檢查一遍之後,顧昭雪這才進了浴桶,好好地洗了個澡,洗去了連日來的風塵仆仆,也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接下來的事。
自從醒過來之後,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人是清醒的,其他時間都被迷暈了裝在棺材裏,甚至來不及對自己的境做一個係統的梳理。
眼下就是個機會。
顧昭雪素來心思通、思維縝,擅長在細微之找到關鍵,這一次也不例外。
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之後,給自己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以靜製。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昭雪姑娘,時間夠長了,該出來了。”
聞言,顧昭雪也沒反對,從浴桶中起來,幹淨,穿好奎爺給準備的新服,將玉環和銀針都藏好,最後才把小布包掛在腰間。
做好這一切之後,顧昭雪才打開房門,看到站在外麵的奎爺,然後給他打手勢,表示有事要跟他說。
“你想說什麽?”奎爺問道。
顧昭雪指了指自己的嚨,表示被點了啞,沒法說話,讓先解開的道。
奎爺皺了皺眉頭,本來不想浪費時間、節外生枝,可想起上頭的吩咐,他又不得不打起神來應付顧昭雪。
“去隔壁房間談。”奎爺轉,領著顧昭雪到他的房間裏,先示意手下一人給顧昭雪解了啞,然後才讓坐下。
顧昭雪清了清嗓子,發現能說話了,便鬆了口氣,坐在桌邊,徑直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思考了片刻才說道:
“奎爺,我想跟你談筆易。”
聽了這話,奎爺嗤笑一聲:“若是我沒記錯,昭雪姑娘如今是我們手裏的俘虜吧,哪兒來的資格跟我談易?”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境,沒資格跟奎爺談易,但我總還是要試試才肯甘心。”對於奎爺的諷刺,顧昭雪不以為意。
“哦?那你盡管試。”奎爺說著,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顧昭雪說什麽,他都不為所。
“老實說,我不信奎爺之前對我說的茶商那一套,也不信你是偶然到我才救了我。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能看出來,你是聽命行事,而你上麵的主子,要的是我這個人,而且必須是活生生的人。”顧昭雪說道,“既然你們是要把活著的我帶回去,那麽我願意配合你們,跟你們走,條件是我不想再睡棺材。”
這是顧昭雪談判的第一步:從棺材裏出來。
一路上一直躺著,看不見外麵到底發生什麽事,本無法觀察周圍的環境,也無法利用合適的時機離開。唯有離開那個黑乎乎的棺材,才有逃走的希。
“顧昭雪姑娘似乎忘了,就算你不願意配合,對我來說也無關要。反正隻要把你迷暈了放在棺材裏,照樣能帶回去活生生的你。”奎爺說道。
“那我加個籌碼。”顧昭雪想了想,說道,“加上奎爺這條手臂如何?”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昭雪的眼神落在奎爺的右手手臂上。
而雲淡風輕的表,卻讓奎爺臉微變,警惕起來:“你想說什麽?”
“這一路上雖然我是昏迷過來的,但我吃東西的時候好歹是醒著。見奎爺的次數不多,可足夠我看清楚某些事。”顧昭雪說道,“奎爺的右手臂是否有舊疾?應該是傷勢太重沒能及時治療所致,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做大幅度作。我說的可對?”
“你怎麽知道的?”
“我看到奎爺不管是騎馬還是用膳,都是用左手,應該是左撇子無疑。左撇子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天生的,一種是後天改過來的。我看奎爺剛才推門而的時候,先是下意識抬右手,發現抬不起來才換了左手,所以我猜奎爺的左撇子是後一種。”顧昭雪侃侃而談。
“那又如何?”
“後天形的左撇子,如果是右手無法使用的時間太長,那麽不會有剛才那個下意識作,必然早已經習慣了左手。可奎爺第一反應是右手,所以我猜奎爺為左撇子的時間應該不長,也就是說你的右手出事的時間不長,表示還有救。”
顧昭雪臉上的神淡淡的,一派篤定的語氣,仿佛在說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也沒有撒謊,因為剛才看到,奎爺在抬起右手準備推門的時候,臉上有個因為疼痛而皺眉的表,猜測奎爺的右臂應該是還有知覺的。
痛還在,那就還有救,若是連痛都沒了,那可就是真的廢了。
“真的能救?你別騙我。”奎爺皺眉,“我這右臂,看過許多大夫,都說隻能這樣,你憑什麽說能救?”
“你主子在讓你抓我之前,沒調查我的份嗎?我是個醫者,難道還能胡說不?”顧昭雪哂笑,“不過,條件擺在這裏了,信不信隨你。”
奎爺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了。
他在接這個任務的時候,就被人告知,這個昭雪的姑娘聰慧過人,多智近妖,很多時候明明看落在下乘,卻總有反敗為勝的本事。不管多難的困局,也因為敏銳的察力、縝的思維能力而解開。
主子一再提醒他,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被這個人鑽了空子,免得計劃落空,可沒想到不過是答應了一次洗澡的要求,就能順桿而上找出破綻。
他的手臂傷,是去年的事,當時跟他一起出任務的人都死了,他活著回去複命然後養傷,後來主子給他配的助手都不是從前認識的。
這些人知道他是左撇子,卻都以為他是天生,因為他偽裝的很好,可沒想到卻被眼前這個姑娘給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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