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聽了顧昭雪的話，思忖著點了點頭：

“看來這對爺孫上，的確有。一個年人，偽裝九歲孩，這目的可不單純。”

對於如何讓一個年人偽裝孩，他並不好奇。在他看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管是骨功還是侏儒癥，似乎都能達到目的。

現在他們要關注的，是這對爺孫背後的。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此事跟大師兄有關，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理。”顧昭雪說道，“正好這次我們過來，是打著給莫公子尋找晶石的幌子，到時候去雪山上看一看，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說起這位莫公子，你可知他的份？”陸沉淵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

“能猜到一點。”顧昭雪說道，“聽說當朝八皇子殿下，厭倦朝廷紛爭，喜快意江湖，跟江湖中很多綠林好漢是朋友。”

“不錯，他的長相宵似當今聖上，不難看出他的份。”陸沉淵說道，“這次的事，我已讓齊軒通知大哥，在他趕到之前，八皇子的份對我們來說有大用。”

顧昭雪了然的點點頭，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跟他坦白，於是問道：

“沉淵，你可知我為何要答應沈莊主，來這鬆陵關？”

“為著十五年前的舊案？”陸沉淵一語道破，“當初兩位皇子就是在這個地方英年早逝，朝廷的和浩劫，也是從這個地方開始。”

“是。若有機會，我還想到看看走走，雖然十五年已過，不一定留下什麽蛛馬跡，可我還是想運氣。”

“會有機會的。”陸沉淵點頭，“時候不早了，這些日子趕路很辛苦，我送你回房歇息。”

說話間，陸沉淵牽著的手，兩人走出房門，將送回到不遠的房間，看著進去，等著那扇門緩緩關上。

陸沉淵站在那扇門前好一會兒，直到此時此刻，天地間一片寧靜的時候，他才真真切切的覺到，顧昭雪是的確還活著。

沒有死在波譎雲詭的謀裏，如此甚好。

“二爺。”齊軒突然出現在陸沉淵邊，稟告道，“送往京城的信已走了兩天多，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便會到蔣大爺手中。另外，我們的人已經在鬆陵關鋪了網，暫時還未有結果。”

“不急。”陸沉淵搖頭，“有人會比我們更急。”

說完這話，他轉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又一一吩咐了齊軒幾件事，略作安排，確定一切都有備無患之後，這才稍作休息。

而陸沉淵口中更急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八皇子莫紹陵。

他雖然不喜歡朝堂紛爭，但那並不代表他對任何事都不關心，這些年行走大江南北，見識了太多的民生疾苦，他自認為皇族之人，有義務來旅行職責。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主院的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暮，麵凝素，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玨坐在他後的椅子上，看著那道頎長的背影良久，才嗤笑一聲：

“莫兄啊莫兄，你既非居廟堂之高，也非江湖之遠，本該事事隨心所，可你偏偏畫地為牢。你這麽做，到底有什麽好呢？事辦的好了，你的兄弟恨不得你死；事辦砸了，你的父皇要對你失，吃力不討好，你愁這麽多做什麽？”

“阿玨。”莫紹陵聽了這話，淡淡的開口，“我為皇族，既宸國百姓尊崇，自然也該為他們做點什麽。這件事倘若我沒遇上，便也罷了，既然遇上了，那邊沒有不管的道理。”

更何況，事跟蔣懷民有關——蔣懷民是鎮守北境的一座山，將北狄人攔在鬆陵關外，不得越雷池一步。

到底是蔣懷民利用職務之便草菅人命，還是有人打著蔣懷民的幌子栽贓陷害，事都馬虎不得。

“行了，反正說不過你。”沈玨無奈搖頭，“我已派人跟昭雪姑娘說好了，明日一早便出發去那座雪山，為你尋找晶石。至於趙賁那些人，暫時關在地窖裏，保不齊這幾天就會有人上門來要人，到時候你這個皇子，可就派上用場了。”

“此事我心裏有數。”莫紹陵點點頭，很快轉移了話題，“阿玨，你跟我說說，天機閣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你是想知道那位楊公子的份吧？”沈玨一語道破。

莫紹陵沒說話，隻轉過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解釋。

沈玨想了想，才說道：

“其實我也弄不清楚那個楊公子的份到底是什麽。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他是數讓我看不的人之一。說他是出鄉野的江湖草莽，可他卻一舉一著貴氣；說他是文質彬彬的貴公子，可他卻比我這個正宗的江湖人還要江湖。”

“我父親曾說我是武學奇才，堪堪弱冠之年，便躋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可那位楊公子的手，卻遠在我之上。江湖上排的上號的一流高手我如數家珍，印象中卻從未有過他這樣一號人。”

“至於天機閣，據我所知那是個空手套白狼的報組織，其報網絡遍及整個大陸，隻要出得起錢，就沒有買不到的消息。楊公子一出手就是天機閣的信令牌，說明他在天機閣地位不低，但天機閣的管理係統到底是什麽況，至今從未有人知道。”

莫紹陵聽著沈玨的話，角邊出一抹諷刺的淡笑：

“也就是說，除了他的名字和天機閣人這個份，其他的我們一無所知。”

“說不定連名字都是假的。”沈玨開始潑冷水，“畢竟來曆謎的人，誰沒有幾個糊弄人的份？你所看到的，沒準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他從京城而來，京城裏何時有了這等厲害人，可笑我那些兄弟卻至今沒有發現。”莫紹陵微微勾起角。

“行了，別多心。”沈玨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先管好眼前吧，“北境複雜，蔣懷民似乎又是難得的中立派，北境的兵權一直是你那幾個兄弟爭奪的對象。這次的事，我看沒那麽簡單。”

兩人從陸沉淵的份，討論到鬆陵關的現實狀況，將其中的各種可能都猜測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兩人這才散去。

沈玨走後，莫紹陵依舊站在窗邊，北境的夜風呼呼作響，他的目看向客院的方向，一向清冷的心，頭一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