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雪深吸一口氣，了自己的臉，然後朝著涼亭走了過去。

能覺到自己臉上還戴著人皮麵，這說明真正的容應該還不曾暴——這個認知讓心中安定了不。

思及原因，想大概是因為這裏的主人把救回來之後，便沒有再關注，而邊除了最初昏迷時喂藥的侍，便沒有其他人，所以至今也沒有人發現易容的。

進涼亭，顧昭雪便看到了坐在裏麵的人。

兩個男子一坐一臥，坐著的那個清逸出塵，手執棋子，正專注地盯著眼前的棋局，臉上的神淡淡，似乎並沒有察覺有人進來。

躺在長椅上的那個人，一紅恣意疏狂，他雙手枕著後腦勺，一隻微微曲起，另一隻架在上麵，沒個正經。

“昭雪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顧昭雪衝著兩人福了福，開口道謝。

並沒有瞞自己份信息的意思，畢竟是從積玉山祭臺上掉下來的，當時祭臺上發生了什麽事，一查便知，瞞也沒有什麽用。

然而，讓顧昭雪沒想到的是，先開了口，可這涼亭中沒有人理會。

該下棋的人依舊在下棋，該閉目假寐的人還在閉目假寐——有些疑，既然說了要見，為何卻是這樣的態度？

但顧昭雪素來不是急躁的人，秉持著敵不我不的原則，站在涼亭裏也不做聲了。

對方沒讓走，那就安靜的等著。

但幹等著未免太過無聊，於是顧昭雪的注意力就放在了石桌的棋盤上。

莫紹陵自己跟自己對弈，一個人下黑白兩棋，手邊還放著一本記載著各種難局、死局以及珍瓏局的書。

他對照書一邊看，一邊擺好棋局，然後開始研究破局之法。

顧昭雪的目淡然而專注，並未給他造任何困擾，可不止為何，他卻仍然靜不下心來解這棋局。

事實上，這個局他參了好些天了，卻一直不得要領。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顧昭雪站的有些麻了，而桌上的棋局也看出些門道。

不想費盡心思猜測他們讓來，卻不說話的原因為何，隻想了想便開口：

“剛才那一步白子落錯了，放在平位二八路，接下來黑子落去位三六路，此局可解。”

即將落子的手微微一頓，莫紹陵似乎是按照顧昭雪的提議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臉上出淡淡的喜：

“沒錯，正如姑娘所言，此局可解。昭雪姑娘對手談之道似乎頗有研究？”

“研究談不上，略懂一二。”顧昭雪謙遜地說著。

事實上，即便陸沉淵說的棋藝水平不低，也不敢太過狂妄，畢竟這輩子唯二的兩個對手，一個是祖父，一個是陸沉淵。

前一個，很贏；後一個，輸贏各半。

“不知昭雪姑娘有沒有興趣陪在下把這盤棋下完？”莫紹陵問道。

“也好，左右閑著無事。”顧昭雪也不扭，直接坐在了莫紹陵對麵。

當坐下的那一刻，整個人鬆了口氣，稍稍活了一下站麻了的雙，可算不用再站著了，再站下去的估計就要廢了。

莫紹陵按照顧昭雪說的，將棋子換過來，讓整個棋盤連一個整，平上去四位頓時從死棋變活棋。

顧昭雪執白子，與莫紹陵下了起來。

原本躺在長椅上閉目假寐的沈玨，不知什麽時候坐起了，朝著棋盤看去，卻見原本還占據優勢的黑棋，在白子的強烈攻勢下節節敗退，已困之鬥。

他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莫紹陵這幾天研究的棋局，是針對白子而設的死局，沒想到這個昭雪姑娘在破了死局之後，竟然還能執白子反敗為勝，殺出一條路。

更讓他驚訝的是，昭雪姑娘下棋時與旁人不同，思考的時間很快，棋風也從一開始的穩紮穩打變得犀利，這是在陸沉淵影響下學會的劍走偏鋒。

沈玨本來以為兩人對弈要很長時間，可沒想到仍舊是一炷香，黑子敗局已定。

啪啪啪——

他不由自主地鼓掌：“彩，真是彩！”

“昭雪姑娘，倘若你這水平也隻能稱略懂一二的話，那在下豈不是連皮都不懂？”莫紹陵想起顧昭雪之前自謙的話，歎了口氣。

“公子過獎了。”顧昭雪笑了笑，不以為意。

“我倒是很好奇，昭雪姑娘到底是什麽人，能輕易破解這古書上前人未曾破解的棋局，又如何會從積玉山的祭臺上摔下來呢？”沈玨也不賣關子了，他對顧昭雪的興趣越來越濃厚，於是開門見山地問了起來。

“我在此叨擾許久，想必公子應該把該查的都查清楚了吧？”顧昭雪也坦白，“我是個醫者，也頗通仵作之，在京城開了一家濟民堂的醫館。之所以會在祭臺，是因為三皇妃請我幫安胎，我是跟隨一起上祭臺的。”

沈玨點點頭，這倒是跟他查到的沒什麽出。

之前他查到有三撥人在找顧昭雪，其中一波屬於三皇子，他就把顧昭雪和三皇子之間的關係給弄清楚了。嚴格來說，顧昭雪算是三皇妃的救命恩人。

“能得三皇妃賞識，想必你的醫很好？”沈玨又問道。

顧昭雪皺了皺眉，想了個穩妥點的說辭：“應該比我的棋藝要好一點吧，不過我的驗之更好，比醫還好。”

這是顧昭雪對自我的評價。

不知道自己的棋藝到底是個什麽水平，一直覺得自己是一般般，所以在心裏棋藝排名最後。醫居於棋藝之上，因為畢竟前後兩世都學了醫，且跟著顧長風學了十五年的中醫。

至於驗之，那是前世的立之本，是深刻在骨子裏的忘不掉的技能。

但沈玨聽了這番話，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某種希。

他清楚莫紹陵的棋藝水平，顧昭雪能段時間贏了莫紹陵，說明棋藝非常高超，而醫比棋藝更好，那說明醫更加高超。

“昭雪姑娘，在下有個不之請，不知昭雪姑娘能否答應？”沈玨問道。

“公子但說無妨。”顧昭雪點點頭。

“在下想請姑娘給我這位友人診脈。”沈玨說道。

顧昭雪往莫紹陵上掃了幾眼，臉古怪：“我看這位公子呼吸均勻，息醇厚，麵紅潤，四肢穩健有力，不像是有病在，為何要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