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剛在巖石上站定，便見那藍男子皺了皺眉頭，問道：

“腥氣？”

“啟稟莊主、莫公子，山腳下有人埋伏。”來人開口說道，“對方武功高強，發現我們的藏之，率先發難。為避免那些人打擾莊主和莫公子清靜，屬下等人隻好出麵解決了。”

“可都解決完了？”紅男子問道。

“回莊主的話，都已料理幹淨。”來人說著，“可是對方上並沒有特殊信息，屬下等不知其來曆。”

“莫兄，你覺得這些人是否衝你來的？”紅男子問道。

“我每年都會在此居住一段時間，有時候邊隻帶著一個隨從。若真是衝我來的，不太可能選你在的日子。”藍男子搖頭，“依我看，八是衝這姑娘來的。”

“無妨，不管是衝誰來的，能出這麽多殺手，說明對方來頭不小。此地不宜久留，莫兄還是先跟我回山莊再說。”紅男子說道，“更何況，這姑娘傷勢頗重，此地沒有藥材，耽擱不得。”

“也好。”藍男子說著，起跟著離開。

紅男子在前，藍男子隨其後，兩個手下抬著顧昭雪，留下兩人收拾棋盤酒葫蘆，將此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抹去。

一行人施展輕功離開此地後不久，陸沉淵才一寸寸的找過來，翻遍了整個無人的山，又到了崖底，看到了滿地的首。

這些和祭臺上的刺客裝扮一致，手中兵也相同，想必是同一夥人。

他們上的傷口大多是一擊斃命，還是熱的，很顯然剛死不久，說明有人在崖底與他們到，並且展開了打鬥。

四周都沒有顧昭雪的影，生不見人死不見，按照眼前的現場來看，應該是這些殺手在崖底埋伏的時候到另一撥人，被人殺死。

而另一撥人不見蹤影，說明顧昭雪很可能是被他們帶走了。

沒有人會多管閑事去帶走一個死人，隻能說明顧昭雪還活著，有生還的希，所以才被人帶走。

一時間，陸沉淵的腦海中閃過千百個念頭，最終找出正確的那線。

推測出顧昭雪還活著的結論，這一刻他無比慶幸，並沒有直接掉下來摔死，或者死在山崖底下這些埋伏的黑刺客手裏。

“二爺。”這時候，陸沉淵邊出現一個人，正是錢進。

“有線索嗎？”陸沉淵問道。

“屬下來晚一步，並未發現昭雪姑娘的下落，不過依屬下之見，應該還活著。”錢進說道，“屬下這就派人以積玉山為中心向四周搜尋。”

“多找些人手，我擔心幕後之人知道活著，還會繼續下殺手。”陸沉淵說道，“另外，派一些人在這附近盯著，這些死去的人長時間沒回去複命，肯定有人來查看的。”

“我們不需要把這些人都理了嗎？這樣一來豈不是告訴幕後之人，昭雪姑娘還活著？”錢進問道。

“無妨，正好我們不知道帶走昭雪的人是誰，說不定有人替我們查出來。”陸沉淵說完，轉就走，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日祭臺上這一出，事關重大，柳青楊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的，為防止有人暗中手腳，他必須回去主持大局。

更何況，今日他在祭臺上展手，肯定已經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力，祭天儀式被打斷，後麵春耕自然也被取消，那麽之前所做的安排全都要推翻重來。

懷揣著滿腹心事，陸沉淵離開這裏，回到了山崖頂上。

***

離開積玉山之後，馬車一路疾行，直奔綠柳山莊而去。

馬車裏坐了三個人，嚴格來說是兩個人坐著一個人躺著，躺著的人自然是顧昭雪，坐著的兩個人自然便是綠柳山莊的莊主沈玨，以及那個號稱喜闖江湖的八皇子莫紹陵。

其實莫紹陵長的玉樹臨風，手不凡，能力不俗，若是待在京城，必定也是奪嫡的熱門人選，因為他母妃居高位，且外祖家又是手握兵權。

可偏偏他自己對那個位置沒什麽興趣，加上他患頑疾，所以一開始就沒起那個心思，這才放縱自己逍遙江湖，也算不枉此生。

積玉山的，是他偶然間發現的。

由於積玉山禿禿的，沒什麽風景，所以平素也沒有什麽人過來，再加上山頂上是皇家的祭臺，尋常人隻有頂禮拜的份，也不會想到去爬一座這樣的山。

所以，莫紹陵在發現那個冬暖夏涼適合定居之後，偶爾心來跑到山裏住一陣子，也算是居了。

“阿玨，如此舟車勞頓，這姑娘的傷勢不會加重吧？”莫紹陵問道。

“你還信不過我嗎？早在石前發現傷的時候，我就給吃了我綠柳山莊的獨門藥，鍾老頭親自配置的，穩他個七八天不問題。”沈玨吊兒郎當的說著。

“我自然信你，也相信鍾先生的醫。”莫紹陵點頭，算是放了心。

“可惜啊可惜，鍾老頭醫是不錯，可還是無法治療你的眼疾。”沈玨說道，“要是顧家人還在就好了，醫香傳世，杏林國手，沒準能醫好你。”

提起這件事，莫紹陵不再說話，沈玨也沒有再開口。

但是沈玨剛才的語氣，顯然是煩躁中夾雜著些許鄙夷，如果不是十五年前宸國朝堂的那場浩劫，莫紹陵他家老頭子滅了顧家滿門，他的眼疾又怎麽可能這麽多年治不好？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報應吧，宸國皇帝犯下大錯，結果卻讓自己的兒子來承擔報應，怎麽看都不公平。

“這些年你替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不管是醫毒雙絕的鍾先生，還是年輕神醫常彥，都是杏林界首屈一指的人。他們都沒有辦法醫好我的眼睛，就算是顧家人在世，也不一定能治好。”莫紹陵倒是看得開。

兩人沒再說什麽，一天之後，馬車到了綠柳山莊，沈玨讓人把顧昭雪帶了進去，然後找他們口中的醫毒雙絕鍾先生過來給療傷。

“這姑娘上的傷和外傷都是撞出來的。”鍾先生讓山莊裏的眷給顧昭雪檢查了，又給把脈，這才說道，“外傷不是什麽大問題，傷有些嚴重，好在你提前給服用了老夫準備的凝心丹，待老夫開幾帖藥，按時服下去就沒事了。”

聽鍾先生說不是什麽大問題，莫紹陵和沈玨都放了心。

按理說，沈玨平素不管閑事的，但顧昭雪墜落的地方太過巧合，正好是他和莫紹陵下棋的巖石，而且山崖底下埋伏的人又跟他的手下起了衝突，為了避免暴莫紹陵的份，他隻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