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麵無表，看了蔣懷民一眼。

“二弟，別誤了大事。”蔣懷民在他的耳邊提醒著，竭力勸說陸沉淵忍耐。

其實蔣懷民並非不管顧昭雪的死活，而是因為他知道錢進一直在暗中保護顧昭雪，今天這樣的況，即便錢進無法靠近積玉山，但也肯定會想辦法關注這裏的靜。

另外就是，積玉山地形很特殊，顧昭雪墜崖並不是垂直墜落，而是順著積玉山的斜坡朝著山崖下方滾落，這就最大程度上給墜崖的人造一個緩衝。

這兩個理由加一起，蔣懷民推測顧昭雪生還的希非常大，所以他不讓陸沉淵了布置。

陸沉淵也並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他知道蔣懷民是什麽意思，於是努力下對顧昭雪的擔憂，從黑刺客手中奪過兵，開始大開殺戒。

他不再藏拙，原本隻想做個普通的武學先生，可現在他卻想速戰速決，解決了這些黑人，然後去找顧昭雪。

瞞了實力的陸沉淵已然很可怕，釋放實力的陸沉淵，卻讓人震撼。

蔣懷民知道陸沉淵的打算，於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邊，低聲說了一句：“我掩護你。”

於是，沒有人看清楚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麽配合的，二十來個黑刺客，一開始攪和地整個祭臺人仰馬翻，可在陸沉淵手中卻過不去三招。

陸沉淵力求快速解決，三招之製服敵人，蔣懷民上去在要害之補上一劍。

所以從表麵上看，就像是蔣懷民和陸沉淵合起來對付殺手，以二對一，但最終蔣懷民技高一籌，將刺客殺死。

祭臺上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包括皇帝也是，都以為刺客是蔣懷民製服的，而蔣懷民畢竟是個武功高強、戰功赫赫的將軍，他會有這份能力一點也不奇怪，所以多數人並沒有懷疑什麽。

但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祭臺上也還是有數人看出了陸沉淵在其中的作用。

除了蘇老國公、蘇修原這些知人之外，三皇子和九皇子也看出了這個武學師傅的不同尋常，不過這種時候，眾人都沒有表現出來，隻將疑在心底。

刺客很快被解決了，但滿地的鮮和，已經擾了整個祭天儀式，自然也擾了接下來的駕親耕。

“陛下，依微臣之見，今日之事恐怕還有後續，還請陛下盡早回宮。”蘇修原掃了一眼現場之後，轉對皇上拱手說著。

“準奏。”皇上自然沒有心思繼續，一拂袖就朝著山下走，可走了兩步便停下，等蘇修原和曹嚴華跟上來，這才再次抬腳。

在下山之前，皇上轉頭指著柳青楊說道：“今日之事，務必給朕徹查到底！”

“微臣遵旨。”柳青楊拱手說著。

他的臉也不太好看，影看著顧昭雪墜崖的地方，目從那白子的上掃過，帶著探究。

白子察覺到柳青楊落在上的視線，故作不知，捂著心口又吐了一口，虛無力地倒在侍懷中，任由人扶著自己往下走。

下山的速度要快很多，因為沒有人願意留在這個修羅場，很快祭臺上便空了下來，隻剩下柳青楊和幾個該聽從調派的人手。

陸沉淵二話不說，從顧昭雪墜崖的地方跳了下去。

積玉山的坡度並不算很陡峭，否則也不會把祭臺修建在這裏，所以憑著陸沉淵的功夫，在下坡上走完全是如履平地。

走了沒多久，他便看到禿禿的碎石上麵掛著撕碎的布片，看和樣式，應該就是顧昭雪服上撕下來的。

陸沉淵小心留意著地上的痕跡，但讓人憾的是，除了這個碎布片，和稍後找到的一支摔碎的碧玉簪，基本上就沒找到其他和顧昭雪有關的東西。

***

積玉山半山腰有一天然形的山，山口是一塊向外突出的巨大巖石，地麵平整，麵積約能容納七八人同時站立。

此時此刻，口巖石上擺著一個棋盤，棋盤上還放著兩個酒葫蘆，一紅一藍兩道影正對坐在棋盤的兩邊，邊下棋邊喝酒。

穿藍的男子麵冠如玉，俊采星馳，頭發梳的整齊，坐的端端正正，下棋執子的作十分優雅，就連喝酒，也是將酒葫蘆的酒倒進酒杯裏，慢慢地品，端的是一副文質彬彬貴公子的模樣。

但穿紅的男子就不同了，他披頭散發，明明才二三月的天氣，他卻隻穿一件長袍，袍子的襟還鬆鬆垮垮的，出大片膛。

他一隻盤著，一隻直了，左邊手肘擱在棋盤上，左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右手握著酒葫蘆往自己裏猛灌，一舉一都著些疏狂不羈的意味。

紅男子下棋也下的隨意，過了會兒，他看著麵前的藍男子：“你這個人，就是忒沒勁。要擺貴公子的架勢，何必出來混江湖？”

藍公子也沒說話，隻是笑笑：“心之所向，素履所往。”

“切，文縐縐的。”紅男子了自己的頭發，出一張比人還要嫵的臉，“我說你怎麽想的？人家都說小於野，大於市，可你倒好，選了個離京城這麽近的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況，我染頑疾，注定與那個位置無緣，但又放心不下我母妃，在這裏也好，總能時時刻刻知道京城的消息……”

藍男子說的輕描淡寫，正要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從頭頂上突然掉下一個東西，砸在他們旁的巖石上。

仔細一看，砸下來的竟然是個人。

藍男子朝著那人看去，隻能看見這人穿著天青的服，卻看不清這人是男是，年紀多。

“行了，就你那眼睛，省省吧。”紅男子說著，放下酒葫蘆，起走過去兩步，把人稍稍一撥，讓人仰躺著，“是個姑娘，模樣還標致的。”

“還活著嗎？”藍男子問道。

紅男子隻得認命的給人把了把脈：“還有氣，傷太重，外傷不，這姑娘也太慘了。這是從山頂上掉下來的？我怎麽記得山頂上是個祭臺啊？”

藍男子聽了這話，微微歎了口氣：“今天是二月初二，祭臺上，想必是出事了。”

“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派人去上去看看。”紅男子一邊說著，將手指放在裏吹了個口哨，隻見幾道人影從山穀底下飛奔而上，到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