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楊聽著陸沉淵的話,仔細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可轉念間,他卻又提起另一個話題:
“二公子,聽你這語氣,似乎對當今聖上很是了解,也很是不滿?”
顧昭雪聞言,手中喝茶的作停頓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的端起茶杯,掩住了自己臉上的表。
是知道陸沉淵想做什麽的——將天機門的人安排在距離皇位最近的各個位置,其目的不言而喻,所以他自然是要對皇上有非比尋常的了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可柳青楊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能讓他知道,因為他是效忠皇上的人。
並不是說柳青楊效忠的是當今皇上,而是說他效忠那個位置,不管誰在那個位置上,柳青楊隻服從皇命。
現在看來,柳青楊不愧是查案的高手,陸沉淵說話稍微帶了一些緒,便讓他抓住了破綻,察覺到不對。
好在陸沉淵也不是普通人,他對柳青楊的追問不以為意,隻是說道:
“當今皇上人老昏聵,是非不分,任憑幾個奪嫡的皇子占據朝堂大半壁江山,這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我了解又有什麽奇怪?再說了,柳大人難道對聖上是百分之百的滿意嗎?倘若他不是聖上,柳大人的態度,恐怕比我還差吧?”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讓柳青楊啞口無言,他隻得說道:
“你是在野之人,想議論陛下隻要不過分,我大可當沒聽見。可我在朝為,這個話題咱們還是就此打住吧。”
陸沉淵笑了笑,不置可否。
“柳大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顧昭雪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按流程辦。”柳青楊說道,“事到底會不會在戶部尚書這裏被截斷,隻是我們的猜測,但我該上的折子,還得上。”
“那就祝柳大人旗開得勝。”陸沉淵舉了舉手中的茶杯,笑的一片雲淡風輕。
柳青楊將杯中最後一口茶飲盡,拱手告辭離去。
待柳青楊走後,顧昭雪有些疑的問道:“事僅僅就這麽完了麽?”
“你說的完了,是指什麽?”陸沉淵反問。
“柳大哥上奏皇上,呈遞賬本,將戶部尚書為首的一批員拉出來,整件事被定為一個員集私設賭場斂財的案件,戶部尚書承擔主要責任,其他員連帶責任。難道,就到此為止了麽?”顧昭雪問道。
萬盛賭坊並不是員聚眾斂財的產,而是背後那個神人為了斂財而弄出來的,這批員隻是障眼法。
“憑幾本賬冊,幾個員,是不足以把那個幕後之人揪出來的。”陸沉淵說道,“咱們不能之過急,必須徐徐圖之。至今晚柳大人的突然襲擊,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隻要我們將這潭水攪的更渾,遲早讓他出馬腳。”
顧昭雪明白了陸沉淵的意思,想必是他又要借著這件事做點什麽了。
“齊軒和蘇修墨,哪裏去了?好像晚飯後就一直沒看到他們。”顧昭雪忽然問著。
“還以為你不會發現呢。”陸沉淵笑道,“我讓他們去辦點事,能把這潭水攪地更渾的事,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顧昭雪知道陸沉淵故意賣關子,也不著他說,讓音若過來收拾了茶,就回房歇著了。
***
半夜,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京城的街道已經宵,四都有京畿衛沒有可疑人。
一頂樸素無華的轎子在暗夜的街上行走,抬轎子的人似乎對京畿衛的巡查路線很是清楚,每次轉彎或者直行,都恰好躲開京畿衛的視線。
最終,轎子停在戶部尚書府的後門口。
轎夫前去敲了敲門,不多時門被打開,那轎夫遞了塊牌子過去,守門人見了,立即將後門打開到能容納轎子通過的寬度,放轎子裏的人進去了。
與此同時,戶部尚書王遠林正在書房裏走來走去,神焦灼,眉頭蹙,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爹,李萬盛被抓,萬盛賭坊被查封,對咱們很不利。上麵到底是怎麽安排的?可有對策?”王繼華看著焦灼不安的父親,忍不住開口問著。
“消息已經送過去了,可等了半夜也沒等到回複。”王遠林搖頭歎息,“為父這條命,恐怕是留不住了。”
“那怎麽辦?爹,您可不能死!”王繼華不由得擔心。
“繼華,你聽著,明日朝堂之上,柳青楊肯定會參我一本,而人證證聚在,我也無從抵賴。我會將罪名一力扛下來,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就在王遠林絮絮叨叨安排後事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聲響,王繼華立馬反應過來,質問道:“什麽人在外麵?”
話音落下,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個黑人從外麵衝了進來。
黑人法妙詭譎,手執長劍,直直的朝著王遠林刺過去,眼看著就要刺中口要害,幸虧王繼華會武功,抓起桌上的紙鎮,朝著長劍扔過去,把黑人的劍打偏了幾寸。
長劍在王遠林左口上劃過,刺的並不深,沒有生命危險,而此時,黑人已經失去了再次刺殺的機會,因為王繼華已經纏上來了。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我?”王遠林問道。
“王大人,今晚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主子讓我告訴你,隻有死人才能徹底保守,你識相的就自己手,免得浪費我功夫!”黑人說道。
“是……五皇子殿下讓你來的?”王遠林驚懼,說話的聲音有些抖,卻也帶著幾分試探。
他表麵上是五皇子的人,實際上效忠的另有其人,這件事就連他兒子王繼華也不知道。卻不知道黑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哼!你心裏清楚就好!”黑人說著,還想再刺殺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麵院子裏的人突然多了起來,王家護衛在外麵稟告:“啟稟老爺,有客來訪。”
話音落下,護衛聽到屋子裏有打鬥的聲音,他趕衝進去幫忙。
黑人見來的人越來越多,似乎有些慌,他沒有再戰,跳出窗口準備逃走,卻被離得近的護衛刺中了一劍,從他上掉下來一塊令牌。
黑人腳步頓了頓,似乎很想把令牌撿起來,但思索片刻又放棄了,隨後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戶部尚書府。
王遠林死裏逃生,捂著口驚魂未定。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走了進來,問道:“王大人,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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