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柳青楊看著李萬盛,問道:
“我看李老板對於行賄一事,練至極,想必應該經常這麽幹吧?那賬冊上的這些人,是不是就是這麽被套進來的?”
李萬盛有些愕然的看著柳青楊,似乎沒明白他到底什麽意思。
這個世界上有誰不喜歡錢呢?人活在這世上,有了錢就能過舒服日子,何必要拚死拚活的得罪這麽多人呢?
他本來以為,柳青楊鐵麵無私的名聲不過是做出來的一種表象,正如朝廷裏的很多人,號稱兩袖清風、為國為民,可不也是披著冠冕堂皇的外,做著位素餐的事嗎?
但沒想到,別人是假的,柳青楊卻是真的,這一次,他了個釘子。
“來人吶,把李萬盛給我抓起來,連同萬盛賭坊的其他大大小小管事一起。”柳青楊很快吩咐著,“還有這些賬冊和金銀財寶,全部給我帶回大理寺!”
“是,大人!”手底下的人很快響應,開始抓人。
一時間,整個萬盛賭坊天翻地覆,人仰馬翻,樓下大堂裏的賭徒們見狀,更是嚇得抱頭蹲在地上,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
不過好在柳青楊沒有為難這些人的意思,將萬盛賭坊翻了個底朝天之後,便將賭徒們趕了出去,然後給萬盛賭坊上了封條。
在京城顯赫一時的萬盛賭坊,就這麽被查封了,讓圍觀群眾有些不著頭腦。
但還是有不人覺得柳青楊做得好,畢竟萬盛賭坊之前坑害了不人,害的很多人因為賭資而家破人亡。
暮正濃,原本熱鬧的長街上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在這個冬日清寒的夜裏,顯得格外淒涼。
柳青楊把人和證據都帶回了大理寺,而就在他的人馬出了萬盛賭坊之後,長街的岔路口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輛馬車。
馬車裏散發著濃烈的酒氣,連站在外麵的人都聞的清清楚楚,也不知裏麵的人到底喝了多酒。
“怎麽不走了?”馬車裏麵的人,覺到馬車停下,便開口問著。
聽他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利索,明顯是喝醉了的樣子。
“回郡王爺的話,前麵的萬盛賭坊出事了,柳大人帶人查封了賭坊,還帶走了好多人。”馬車夫躬回答著。
“哈,柳青楊啊!”裏麵的人一聽,不由得笑了,“他一出手,這京城又要變天了。”
柳青楊攜王命旗牌,那些蒜皮的小事,是不到他心,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案和要案,樁樁件件牽連至深。
“郡王爺說的是。”車夫回答著。
“換條路走吧。”裏麵的人吩咐著,“本王素來行事荒唐,可不願跟柳青楊這等正人君子上。”
馬車夫得了吩咐,於是很快改道,駕著馬車朝著昌邑郡王府而去。
柳青楊這一個晚上,收獲頗。
不僅引了周磊上鉤,還順理章的查封了萬盛賭坊,甚至從賭坊裏搜出了一些連他都沒想過的證據。
那些賬冊呈上去,朝堂許多大員都要到牽連。
但這會兒天已晚,宮門早已經落鎖,皇上想必也已經休息了,他也沒有立即進宮稟報的打算,於是他吩咐手下將賭坊的人分開看管,命重兵守護,自己則帶著賬冊離開了大理寺。
***
柳葉兒胡同,靠裏麵的宅子裏,燈火還亮著。
天氣冷了,所以顧昭雪和陸沉淵下棋的時候,熱茶一直沒斷過。
柳青楊乘著夜而來,看到宅子裏寧靜祥和,不由得歎:“還是你們這兒舒服!偏安一隅,鬧中取靜,甚好甚好!”
顧昭雪放下手中的棋子,給柳青楊斟了茶,遞給他:“柳大哥這麽晚了還來這裏,想必一定是有重大發現吧?”
“沒錯。”柳青楊說著,幾本賬冊扔到桌上,“喏,萬盛賭坊的後續賬冊,尤其是這兩本,保證讓你們大吃一驚。”
陸沉淵翻開賬冊,看了幾眼,說道:“朝中一小半員都牽扯進來了,其中職最大的就是戶部尚書王遠林。”
“有個事我很納悶。”柳青楊說道,“你看,朝中三省六部,皆有人牽扯其中。可戶部和吏部是五皇子的人,刑部和兵部是三皇子殿下的人,禮部和工部素來跟九皇子走得近,本該是派係有別、涇渭分明,可怎麽在萬盛賭坊這件事上,都牽扯到一塊兒去了呢?”
“黨爭歸黨爭,利益歸利益。”陸沉淵說道,“這些人在朝政上或許立場不同,但是在銀錢利益上卻能結為一個共同。這隻能說明,萬盛賭坊的老板,是個真正厲害的人,他把所有派係的人都扯了進來,就算賭坊出事,追溯源,也查不到他頭上。”
柳青楊明白,陸沉淵說的“萬盛賭坊老板”,絕對不是指李萬盛這個人,而是它背後真正的老板,也就是周浩效忠的人。
“從調查周磊的況來看,周磊和戶部尚書之子王繼華有聯係,說明戶部尚書也是效忠幕後之人的。而且今晚,我的手下發現賭坊的人通風報信,也是去的戶部尚書府。”柳青楊說道,“而戶部是五皇子的人,這是不是說明,那幕後之人就是五皇子?”
“不。”陸沉淵搖頭,“戶部尚書未必是五皇子的人。”
顧昭雪對朝堂格局並不是非常了解,所以柳青楊和陸沉淵談話的時候,就在一旁聽著,但這並不妨礙思考這其中的緣由:
“那幕後之人藏極深,做了那麽多事來掩蓋自己的真實份,怎麽可能在這件事上馬虎大意?他明知道賭坊一旦出事,矛頭直指戶部,又怎麽會留下這麽大一個把柄?”
“說的也對。”柳青楊點點頭,深以為然,“看來隻有明日奏稟皇上,請皇上下旨徹查此案,才能從戶部尚書上打開缺口,找到那真正的幕後之人。”
“也未必。”陸沉淵再次搖頭,“這件事到了戶部尚書這裏,就已經是盡頭了,再往下也查不下去了。”
柳青楊聽了這話,眉頭蹙:“為何這麽說?”
“賬冊上的人員名單,職最大的就是戶部尚書,他若是將罪名攬下來,一力承擔,就很難再往下查。”顧昭雪說道,“畢竟,憑著戶部尚書這個位置,想駕馭一個賭坊已經足夠了。”
“更何況,咱們這個皇上,也不知是被十五年前那場浩劫給折騰怕了,還是因為人老了,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魄力。”陸沉淵笑的有些諷刺,“如果戶部尚書認罪,皇上會選擇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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