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的這句話，顧昭雪握了拳頭。

如果可以，真的想把杜暴揍一頓，以消心頭之恨，隻可惜，悲劇已經釀了，不是把杜打一頓，時間就會倒流的。

“既然你本沒想過要娶林姑娘為妻，那你為什麽還要去招惹？你既然有本事把自己藏的那麽嚴實，如果不是你主找上，怎麽可能知道你來明溪縣了？”顧昭雪質問著。

“原本也隻是想找敘敘舊的，畢竟曾經青梅竹馬，好歹有些分。”杜笑道，“可沒想到那麽好騙，隨便哄幾句，就半推半就地跟了我。難道白送上門的，我還能不吃？”

“渣男！”顧昭雪氣急之下，口而出。

一旁的陸沉淵聽到這個詞，不由得挑了挑眉，他雖然沒聽過這種說法，但是奇跡般的懂得了這個詞的意思。

他不由得失笑，顧昭雪倒是總結的很到位，可不就是渣男麽？

杜見事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索也不再遮遮掩掩了，他不管顧昭雪臉上的怒氣，繼續開口說道：

“我想置了阿婧，無塵庵的人是讚同的。畢竟們也很難找到一個像我這樣聽話、好控製並且配合度高的人了，們自然不會讓阿婧影響到我。所以們主接下了這件事，打著天已晚的理由，讓阿婧住在了無塵庵裏。”

“在眼皮子底下，要手就方便多了，為了把我摘出去，們並沒有立即手，而是選擇了第二天早上，當我有不在場證明的時候，給阿婧送去了一份有毒的糕點。”

“畫眉山的後山，有一個很大的瀑布，瀑布下方就是斷崖。毒死了人，扔下去，無影無蹤，誰也找不到，這是們原本的計劃。可誰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打了們的計劃，可也算是歪打正著，把有毒的糕點都給燒沒了，人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杜說著，臉上帶著一驕傲的表，似乎對無塵庵的這個計劃很是滿意。

但說完了之後，他卻眉頭蹙，因為他至今都不知道，縣衙的人究竟是怎麽懷疑到他的上的。按道理說，林婧死了，有毒的糕點也毀了，他的解釋也合合理，可還是被人懷疑了。

顧昭雪似乎是猜了杜的想法，朝著屏風後喊了一聲：“林姑娘，你都聽見了？”

此話一出，杜目瞪口呆，他看著屏風，卻見後麵緩緩地走出一個人來，悉的麵容，可再也不是悉的表了。

的臉上，有絕，有憤怒，有恨意，還有一子若有似無的死寂。

“你沒死？”杜詫異。

“是啊，我沒死，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林婧冷笑著，“因為死的人是小柳兒！先吃了糕點，毒發亡，這點你沒想到吧？”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杜不解，在無塵庵的地盤裏，怎麽會容許林婧逃出來呢？

“當然是老天爺看不下去，派了個人來幫我。”林婧說道，“杜，是我瞎了眼，才會以為你和小時候一樣。事實上，從你們杜家答應高家的條件開始，從你屈從錢財帶來的質開始，你就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那又如何？追求財富和有什麽不對？過慣了錦玉食的日子，再讓你吃糠咽菜，你也會不了的！”杜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用這種旁門左道的方式，賺昧良心的錢！”林婧目堅定，“你想殺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小柳兒的死，你一定得付出代價！”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說的？”杜撇開頭，目冷漠。

林婧心底最後的那點希，也在他這個冷漠的眼神裏，擊地碎。

“杜，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見過。”

說完這話，林婧轉就走了，已經得知了小柳兒死亡的真相，也看清楚了杜的為人，這一輩子，全毀在這個人上了。

走出縣衙，林婧想回林家客棧，但一路走過去，街上的人都對指指點點，有的人甚至肆無忌憚地指著的肚子——

“說是珠胎暗結，三個多月了，這也看不出來啊！”

“真不要臉，跟男人無茍合，老林家的兩口子多好的人啊，怎麽就養出個這麽不知廉恥的兒來？”

“別說了，男人哪有不腥的？但凡姑娘家自己自一點，也不至於落到這一步。我看還有什麽臉回家！”

……

無數閑言碎語，像是刀子一樣，紮進了林婧的心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而當看到林掌櫃和林大娘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撲在他們懷裏，失聲痛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林掌櫃看著好端端的兒，不老淚縱橫。

“爹，娘，是兒錯了，兒對不起你們！”林婧跪在兩人的麵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不管外麵對報以怎樣的惡意，至回到這個家裏，的父母總歸還是用最溫暖的心，包容的一切。

***

縣衙裏，小柳兒之死的案子已經水落石出。

據杜的口供，吳大人立即派人上山，包圍了無塵庵，抓捕了裏麵所有的尼姑，並且對照冊子上的名單，在明溪縣找到了好幾個像杜這樣的人。

這個長期以來，打著菩薩慈悲的名義，做一些害人勾當的庵堂，終究以這樣的方式被掀了個底朝天。

那些為了完所謂的心願，而殺過的人，害過的命，也在這個時候一樁樁地清算，水落石出，沉冤昭雪。

顧昭雪看著沒什麽事了，便和陸沉淵一起回了客棧。

進了房間，陸沉淵從蘇修墨那裏拿來一本冊子，遞給：“這東西，我覺得你有必要從頭到尾再看一遍。”

顧昭雪翻了翻，有些詫異：“你不是已經把冊子給吳大人了嗎？”

“老七把冊子帶回來的時候，就命人謄抄了一份，你手裏的才是原版。”陸沉淵說道，“吳大人要解決的，隻是小柳兒的案子，但這個無塵庵……”

還有值得深挖的東西。

陸沉淵沒有說完，但顧昭雪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不再耽擱，捧著冊子就從第一頁認真地看了起來。

天漸漸地暗沉下來，了迷，全然沒發現屋子裏早已經被點燃了燭火，陸沉淵怕線太暗，傷到的眼睛，在四周都掌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