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若和齊軒當時從縣衙裏追出去的時候,還覺得這個任務簡單的。
別的不說,齊軒是個輕功卓絕的高手,音若好歹曾經也是個一流殺手,兩個人跟蹤一個不會武功的杜,能有什麽難度?
就是懷揣著這種心思,兩人一路跟著杜,幾乎逛遍了半個明溪縣城。
也不知杜是有意還是無意,更不知道他是否察覺有人在跟蹤,總之他在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鋪子,去了幾件他早先做好的衫,然後又去了幹糧鋪子,買了一些吃食。
食住行本就是人之常,所以音若和齊軒沒有懷疑,隻跟在他的後溜達,直到他進了家門。
杜住在巷子裏老式的四合院裏。
就是那種一個院子住好幾戶人家的那種,大門朝南開,東西北三麵都是廂房,而杜正好就占據了東麵廂房的其中一間。
這個時間,小吃一條街的攤主們大多都收攤了,而杜的油餅攤子也被鄰居給拉了回來,就放在院子裏,和其他的小攤並排放在一起。
他回房間之後,不知做了什麽,然後手中拎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挨家挨戶地敲門,然後進去跟鄰居們道歉道謝。
道歉的是,他早上跟張景在小吃街上手,影響了鄰居們的生意,還差點傷到了人;道謝的是,謝鄰居們關心,幫他把吃飯的家夥什都給弄回來了。
齊軒和音若就趴在四合院的屋頂上,看著杜一家家進,又一家家出,十分無聊。
杜最後去的是高大娘的屋子。
“高大娘,很抱歉,早上的事給你們惹麻煩了。這是我在外麵買的一點小零,不值什麽錢,希你收下。”杜對高大娘說道。
房頂上,齊軒和音若對視一眼,這才知道杜先前在城裏買吃食,是用來道歉的。
“小杜啊,你太客氣了!”高大娘笑道,“我們住一個院子裏,倒是沒什麽的。就是隔壁街的老陳啊,他的攤子就在你旁邊,你那油鍋翻地上去的時候,熱油都灑他上了,燙了好幾個泡!”
“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害陳大叔傷了。”杜說道,“高大娘,我有個不之請,能不能請您幫幫我?”
“什麽事兒?你直說就是。”高大娘問道。
“我想請您去幫我給陳大叔道個歉,陳大叔現在肯定在氣頭上,他那張您也是知道的,得理不饒人,我已經知道錯了,不想再被他訓。”杜說道,“您去幫我求求,等他氣消了,我再親自登門跟他道歉。”
“這有什麽問題?大娘幫你跑這一趟。”高大娘熱心,很快就答應下來。
接著,屋子裏沒了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杜說道:“高大娘,您要是放心,您這些花生我幫您剝了吧,也算是謝您替我跑這一趟了。”
然後,高大娘就從屋子裏出來了,轉低著頭就直接出了門,去找隔壁街的老陳了。
而杜卻在高大娘的房間裏,幫剝花生。
齊軒和音若就一直守著,守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屋子裏一點靜都沒有。
按道理說,剝花生也應該有花生殼的響聲吧?
沒有,什麽都沒有。
這個時候,齊軒覺有點不妙了,從房頂上飛而下,直接進了高大娘的房間,卻見高大娘被人綁在椅子上,整個人昏迷著,上的服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杜這小子!還真詐!”齊軒暗恨自己大意,居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給溜了,於是對音若說道,“你先回客棧,跟二爺和夫人稟告此事,我去把那個姓杜的抓回來。”
不管杜知不知道有人跟蹤,但既然他花費這麽大的功夫,改頭換麵地離開,就說明他肯定有問題,至他不想讓別人這麽快發現他不見了。
***
“姑娘,沒想到杜居然這麽狡詐,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掩人耳目!”音若把事講完,然後氣呼呼地控訴。
杜給院子裏的每一戶都道了歉,所以他進高大娘房間的時候,本不會有人懷疑。
而他也是抓住這樣的機會,扮作高大娘的樣子,堂而皇之地離開了大院。
“之前在縣衙的時候,我就看出他有些不對勁了。”顧昭雪說道,“當他聽到吳大人將張景判定為殺人兇手,他很明顯鬆了口氣,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做賊心虛。”陸沉淵也淡淡的吐出幾個字。
“看來,真相還要等抓到了杜,才能真正水落石出了。”顧昭雪說道。
這次的案子,偵破的速度非常快,甚至比在永安縣那個人口失蹤案用的時間還要短,但事到了這一步,卻越來越撲朔迷離。
杜一個外鄉來的窮書生,憑著他當年和林家的分,林家應該算是他在這裏最後的依靠。
可他為什麽要對林婧不利呢?
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完,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是提前算計好的,還是有人幫忙?
無數疑湧現在顧昭雪的心裏。
臨近中午的時候,林掌櫃和林大娘送來了飯菜,都是心準備的,說是為了謝他們替林婧奔走。
見齊軒還沒有回來,他們也沒有多等,而是先開了飯。
午膳過後,就在顧昭雪懷疑杜是不是已經逃的時候,齊軒終於回來了。
他進了門,也不等陸沉淵開口,直接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猛的一口灌下去,大了幾口氣,才說道:
“杜這廝太狡猾了,他扮高大娘的樣子離開,我本來以為他要往北走,回老家的,所以我就一路向北追了出去。可沒想到追了很久不見人影,我才知道追錯了方向。”
“後來,我想著杜如果真的做賊心虛,跟殺害小柳兒的兇手有關,他說不定會去無塵庵跟兇手麵,畢竟小柳兒吃下的有毒糕點,是無塵庵的師傅們送來的。”
“也得虧我腳程快,從北邊回來直奔畫眉山,總算在杜進無塵庵之前攔下了他。說真的,二爺,我可好久都沒這麽死命地跑過了,就算輕功好,那也不是這麽用的……”
“我覺得我又突破了極限,這比當年毒蜂追的時候,可要命多了!”
齊軒說到後來,就開始誇張了,手舞足蹈地,逗得顧昭雪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一直在心裏的擔心,也消散了不。
“杜人呢?”顧昭雪問著,畢竟這才是最關心的。
“讓我給扔縣衙去了。”齊軒回答著,“在扔進去之前我用特殊手法點了他道,旁人解不開的,他再也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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