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興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他既得了當年興元帝的玉牌傳法,也對著大興的百姓應有一份逃不了的責任。
雖說他可以不去承認,可定然會心生心魔,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好在他手里的力量,除過玄羽軍外,其實一直都在蟄伏。
之前是顧忌太多,又不肯真的與太后和顧宇清翻臉,鬧得天下。
但一味的退讓,換來的不是對方的適可而止,反而是更加肆無忌憚的打。
他若還是那個中寒毒,腳不便,又不知自己還能活幾日的廢,或許他只會不斷地退讓,手中的力量一點點被蠶食掉。
但因為有了沈,給了他希,治好了他的寒毒和,讓他心中的晦暗也被一掃而空。
所以他敢想了,也敢做了。
“還沒有兒的消息麼?”
“從并州回來已經過去了快十日,按照龍鱗的腳程,已經差不多到了才對。”
顧宇極忽地開口問起,又好似自言自語。
玄一被他變快太快的話題弄得頓了一瞬,這才忙回道。
“我們的人在京的各個道上都安排了人,但是并沒有聽到關于王妃的消息。”
“不過,有件小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主子提。”
提到了沈,玄一腦子里閃過了昨日自京郊傳來的一條消息。
因為是與王妃有關,雖說事不大,但還是引起了玄一的注意。
顧宇極撇了他一眼。
“能傳到你這兒的,又怎麼會真的只是小事,快些說吧!”
玄一苦笑:“因為事跟王妃有關,其實的確是件小事。”
“京郊負責王妃邊那幾個丫鬟安危的護衛,傳來了一條消息,說是昨日那幾個丫鬟,準備了些香火蠟燭,說是去水月觀為王妃祈福。”
顧宇極眉頭微蹙。
“你說的可是青霓和秋荼那兩個丫鬟?”
“云袖跟著們一道麼?”
玄一點點頭:“跟著的,護衛也不敢大意,也追在后面跟著們的馬車。”
聽到這個,顧宇極眉頭松開。
“那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水月觀的水月真人,人品高潔,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且與兒也是知己,想必也不會將兒的丫鬟如何。”
“一路有王府的護衛跟隨,應該也不會被什麼流民所傷,就隨們去吧!”
本想丟開此事,卻不知為何,忽地心悸了一瞬。
“等等!”
“再多派一隊人手過去護著吧!”
“不能再們幾個出什麼閃失了,否則......”
他的話沒說盡,但是玄一卻已經非常明白他的意思。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二人正談著話,外頭卻響起了玄五獷的聲音。
“張姑娘,沒有王爺的吩咐你不能進去。”
“你算什麼東西,快點給我讓開!”
張書琪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
語帶怒意地囂道。
“你給瞧仔細了,你敢我一個試試!”
顧宇極一聽到的聲音,生理的皺起眉一臉的厭惡。
“怎麼搞的,怎麼又從院子里跑出來了?”
“你去把晁師兄來,快點把拿走!”
他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玄一點點頭,也不耽擱,麻溜出了門。
又過了半刻鐘,門外匆匆趕來的晁石和安黎等人,上前去勸張書琪。
“師妹,你快點跟我回去吧!”
“你如今子越發笨重,還是小心一些好。”
安黎也笑著上前哄道。
“是啊,張姑娘,奴婢已經熬好了糯的山藥粥,這個時候吃正好,小寶寶應該也了。”
張書琪卻是冷著一張臉,不由分說地抬起手,甩了安黎一掌。
“啪!”
“賤婢!誰你開口說話了?”
“沒見我找師兄有事麼,你在跟前什麼?”
安黎被甩得一個趔趄站不穩,馬上就要摔倒。
晁石手疾眼快地手扶住了,等站穩又迅速回手,皺眉看著張書琪。
“師妹!”
“你怎麼能這樣?”
“安姑娘不過是擔心你而已,你怎麼隨便打人?”
張書琪見晁石居然為了一個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呵斥,臉越發難看起來。
“三哥你居然為了這個賤婢,對我大吼大?”
“到底我是你師妹,還是?”
“你是不是喜歡這個賤婢?”
晁石被張書琪這倒打一耙弄得一愣,隨即皺眉道。
“師妹你在胡說什麼?”
“我不過是說句公道話而已。”
“你今兒到底怎麼了,為何又突然來尋四師弟?”
“他庶務繁忙,已經夠不容易的了,你有什麼事不可以跟我說麼?”
不知為何,在這近半月的日子里,幾乎,每天都要圍著張書琪轉。
不是哄,就是安,為了殫竭慮,晁石有一種疲力盡的覺。
他有時候都在懷疑,哪怕治好了張書琪的病,自己恐怕也會病倒。
只是,每一次看到張書琪的臉,見一副不滿,或不開心的樣子。
又見已經微微鼓起的肚子,晁石又到了深深的無力和無奈。
他只得下所有的煩躁,用盡耐心去陪伴師妹。
而在這樣窒息的日子里,只有和安姑娘說話的時候,仿佛才能息一會兒。
他撇了一眼安黎已經腫起的臉頰,心中滿是愧疚。
安黎是個好姑娘,照顧張書琪已經十分的細心周到。
每日晁石都能看到忙碌的影,事無巨細都會為師妹安排得妥妥當當。
就好似一只不知疲倦的蜂一般,面對脾氣再差的張書琪,也依然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晁石自問,自己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就越發能夠理解安黎的不易。
所以,見張書琪又沖安黎發脾氣,甚至還手打人,晁石這才有些惱了。
但萬萬沒有做到,張書琪卻是說出了這等誅心的話來。
他對師妹的誼,難道真的一點都看不到麼?
明明他心里只有一人,與安黎姑娘又怎麼可能?
而張書琪此刻卻是怒火中燒。
憤怒地盯著晁石氣道。
“你還問我為什麼?”
“你不是你跟我說的,師兄要來瞧我的?”
“我從前天就開始等,等了一天一夜,大冬天的瑟瑟發抖都不肯走,生怕錯過了。”
“可是今早了,也沒見到師兄的影子,你還問我問為什麼來?”
越說越氣,開始嚶嚶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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