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軒文的額頭上多了兩個大包，鼻順著人中流下。

沈離他最近，也跟著驚一聲，淚也不了，連滾帶爬的躲到了車轱轆下。

老侯爺也嚇得不清，胡子哆嗦的往后連退好幾步。

沈怕爺爺氣壞子，忙上前勸道。

“爺爺莫氣，你既然知道他們在說胡話，又何必當真，千萬別怒，當心子！”

沈老將軍被沈攔住，拄著木杖“呼哧呼哧”著氣。

他一張臉氣得通紅，鬢邊的白發仿佛都多了幾許。

倒是老侯爺聽到沈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也不與沈一個小輩爭辯，而是轉而抬頭看向顧宇極，拱手道。

“殿下，此事確如我孫兒所言，一應人證證在，還有沈家大小姐的婢證明，私下確實與許家二公子私定終，還買通侯府門衛，放沈家二小姐進府......”

“還請殿下明察！”

見老侯爺說得篤定，沈的臉上才帶了些冷笑。

這些所謂的人證證，無一不是沈與侯府安排的。

自己的大丫鬟，除過被留在府里的兩個，是娘給留下的舊仆，跟來靖安侯府的兩個，全都是沈早就買通的人。

而那些次一等的下人，早就見風使舵，投靠了王姨娘，自然是聽沈的話。

知曉，侯府串詞，想置于死地，但是卻沒料到，他們安排的如此詳細，還真是費了些心思。

看來，“赤焰刀”對他們起到的威脅作用，遠比想象中的要可怕。

沈覺得這把刀，除過是賜之外，一定還有什麼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否則為何會被天家如此重視，又被侯府如此重視？

沈細細回憶......

一些細碎的記憶從腦海出被挖了出來，將它們整合拼湊，似乎有了一點點眉目。

傳說，赤焰刀是大興開國皇帝顧宸輝，得自一地，一直攜帶的武。

這把刀乃是用的天外隕鐵所鑄，堅不可摧，更有飲便會漸漸變紅的奇異景象。

當年大興建國，并不太平，而是從各路諸侯手中生生奪下的。

自然顧宸輝的這把刀，喝飽了，江湖傳說它已經化作一把魔兵，但凡想要駕馭之人，無不墮魔道，只知殺戮。

至于這把刀怎麼變了沈家的賜之，還得從沈家先祖沈烈和他的妻子，大興歷史上第一位被封了一品將軍的巾幗公主說起。

據說當年這位公主武功高絕更勝顧宸輝，為大興的開辟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是就在建國初期，顧宸輝登基不久，遭遇了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是這位公主替顧宸輝下了致命一擊。

最終，公主不治亡，為了念，顧宸輝將這把刀賜給了沈烈，以此庇佑公主的后人。

所以，這把刀在大興，與一道免死金牌沒有什麼區別。

而大興建國一百多年，獨獨只有這一份顧宸輝賜的寶，不知多人眼紅。

即便是當今天子，只怕也是做夢都想收回它。

畢竟，沈家若不安分，即便是犯下通敵叛國的滔天大罪，也能免于一死。

這也是為何，沈老爺子用赤焰刀，皇帝大半夜派最信任的恭王前來問詢的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

僅僅只是用而已，便出這麼大陣仗，沈有理由懷疑，皇帝也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有沒有機會收回這把刀。

所謂有多大能力，擔得起多大的責任。

如今的沈府，雖頂著個將軍府的虛名，沈父也有個皇城軍統領的職位，但是權利卻早就被玄羽軍給架空。

軍如今早已被一群貴族子弟，用來鍍金罷了。

在沈看來，倒不如借此機會，主將刀上，念在沈府知趣，說不定皇帝還能照拂沈府一二

只是，想這些都太遠。

眼下侯府反咬一口，對極為不利。

但，關鍵卻在于，侯府的證詞，某個人究竟信不信。

若他信，便是再有理有據，也很難翻案。

可若他還講些道理，就能替自己辯上一辯！

想到這，沈再次將視線投向車廂，定定的看著那個一張白玉面遮掩面容的男人。

似有所。

他也側目看了過來。

下一秒，沈看清他眼底的笑意。

笑？

？？？

他......是在笑?

沈一腦門的問號。

有何好笑的？

笑，還是笑他們？

沈蹙眉。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正當疑不解時，只聽他低沉帶著磁的嗓音響起。

“因事關重大，本王也不好偏聽偏信，既然當事人都在，不如沈家大小姐說說，齊大公子與你庶妹所言，可是事實？”

咦？

沈心底驚詫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出面辯解麼？

他究竟是想瞧熱鬧還是秉公執法？

莫非，他另有打算？

但此刻，也來不及揣度他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下的危機度過去。

沈老將軍十分擔憂的拉住了沈的手臂。

“丫頭別怕，萬事有爺爺在！”

“嗯，爺爺別擔心，且聽我說。”

沈心中一暖，臉上的寒意稍緩。

抬眸看向狼狽從車下鉆出來的沈，又看了看捂著額頭哎喲疼的齊軒文。

爺爺為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沈轉向顧宇極，極為鄭重的朝他蹲一禮，聲音朗朗。

“稟恭王殿下，靖安侯府齊老侯爺，齊大公子與沈家庶沈，三人所言皆為編造，與事實不符。”

“小沈沒有做過，他們口中所謂誣陷加害之事，也未曾與任何外男私定終。”

“他們所言，百出，邏輯混，人證證皆為侯府所提供，本不公正，做不得真！”

的話音剛落，齊軒文與沈就出來聲，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語，指責沈搬弄是非。

但沈充耳不聞，而是目不轉睛看著顧宇極，眸鄭重。

顧宇極不聲，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瘋狂想要上揚的角。

眼里的笑意更濃，那黑琉璃般的眸子里似吹過來三月的風，吹皺了一池春水。

只是，不等他開口，老侯爺已經疾言厲。

“區區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在殿下面前胡編造，妄圖混淆視聽，蒙混過關。”

“我也是瞧著你長大的，竟也不知你如今變了這般目無尊長，自甘墮落的模樣。”

“早知如此，我便早早推了這門親事，也不會現如今，你鬧得侯府犬不寧！”

聽到他的話，沈冷笑側目看向他。

“呵，敢問老侯爺，我正向恭王殿下陳述，你未經殿下允許，隨意打斷，肆意評論，難道不是目無尊長？”

“你那孫兒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與我庶妹赤條條的抱做一團，傷風敗俗，難道不是自甘墮落？”

“如今你們一個個口噴人，用莫須有的罪名，想毀我聲譽，將我死，又哪里有為長輩的仁慈？”

沈字字珠璣，聲音隆隆，氣勢驚人。

每說一句，老侯爺就駭然后退一步。

只覺眼前的沈，哪里還是個弱可欺的閨閣子？

此刻的，氣場驚人，偉岸如同泰山之石，凌然不可侵犯不可撼。

待說完，老侯爺已是面如金紙，雙膝發，渾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