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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都春》 039 天子守國門

雪,愈發大了。

馬車前行的速度也愈來愈慢,一行人從早上到中午,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勝京是燕北的王城,分為外兩個部分。

城人員集,雖不繁華,卻也有古代大城市的規模。

外城卻不然。

并沒有人居住,而是修建了很多防工事。

遠遠去,沒有人煙的時候就像一座廢城。

肖絳記得,在初次進勝京的時候,嚴天東對自已的徒弟兼干兒子阿土解釋過:燕北不像武國和越國,朝代更替頻繁。燕北人更為忠君,加之高氏王族中出過沒用的廢王,卻沒出過禍國之輩,所以已經統領了燕北十數代之久。

最早的時候,燕北也曾輝煌,但幾十年前經歷了長達五年的天災,加上武國在那時換了由趙氏坐江山,出了文韜武略的明主,變得強大,關外各游牧民族也出了強主,燕北在天災和人禍的夾擊下的人口和財賦銳減。到了高闖的曾祖父這一輩,燕北就只能憑借著強大的軍事力量,以戰養國了。

以肖絳的理解,燕北為了歐洲古代時瑞典那樣的雇傭兵之國。

但戰爭是要死人的,死很多人,導致燕北的人口,尤其青壯年就更

到最后本撐不起這麼大的城池,只把百姓全部遷。

“城墻是不能往的,因為燕北與我武國接壤之地就是王城勝京。回一寸,就是失了一分土地。他們燕北的王親自守城門,不管他們多麼窮棒子,倒真有幾分英雄之氣,王者之氣呢。”當時,嚴天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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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肖絳想到了大明朝“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話。

莫名悲愴和孤勇。

城墻不能回退,百姓遷居城,再加上兵員人數有限,還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所以城并沒有再建一道城墻。

外城平時就這樣荒著,若真有外敵侵到勝京,也算是堅壁清野。

曾經的民房都改建了工事,能減緩外敵城。因為地形和工事的巨大優勢,生死關頭連老弱婦孺也可參戰。

燕北民風彪悍,人人可為戰士,再加上特殊的城市設計,才令這麼多年來不管多麼艱難困苦,也沒被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吞并。

甚至燕北有兵營,也有將軍。

似乎高闖的三夫人練霓裳就是。

而王城是燕北的心臟,心臟還在跳不管到什麼重創也能恢復。

更何況自從高闖世,燕北軍了百戰不敗的常勝之師,治國也有方略。到現在甚至強大如武國也不敢輕舉妄,要用和親這一招來實現表面上的和平了。

行至此時,本來就下雪路,加上地形復雜,馬車行得就更慢了。

肖絳看不到趕車的如花一號,卻能明確到如花二號的焦慮不斷加重著。

也是,所謂做賊心虛。

但凡是做壞事,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心底徹底坦然的,不管表現得有多麼自信和狂妄。

“還趕得及出城嗎?”終于如花二號掀起車簾,低著聲音問如花一號。

搖搖晃晃中,氣溫又低,令人昏昏睡。

連豆芽的神都萎靡了,肖絳更是半天閉目不

確實覺意識有點要渙散,可是雙手握,在寬大袖子的掩飾下,在厚厚的大裳的遮擋下,指甲不斷與掐著另一手的手心。

疼痛,讓能保持清醒。

“會晚些,但耽誤不了事。”如花一號說著,又咒罵一句,“這鬼天氣!”

“這是往哪走?”肖絳忽然開口,但非常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能裝死,必須,不然手腳都僵了,一會兒就只能任人宰割。

如花二號沒提防說話,嚇了一跳,頓了頓才說,“燕北王府雖然居于勝京中央,距離四門都很遙遠。但是去北門的路途中有一個大湖,平常要繞行,此時冰凍三尺,從湖面上橫穿過去會節省很多時間。如果公主配合些,關城門之前我們肯定能出城的。”

“你理那麼多干什麼?一個票!”如花一號不耐煩的揚起馬鞭。

馬兒的嘶鳴中,馬車繼續向前走著。

如花二號猶豫了下,跳到車廂外面去,和如花一號并排坐著。

如花一號出質疑的神,如花二號就低聲說,“到這里了,絕跑不出。們手上沒家伙,作不出妖來。倒是我們打個商量……”

聲音得極低,風聲呼嘯中什麼也聽不到了。

肖絳盯了目呆滯的豆芽一樣,又閉上了眼睛。

不著痕跡的著手趾腳趾,讓上的加速循環,同時悄悄把暗袋中的那枚簪子扣在手掌中,腦海里不停推測著會出現的況,以及自已的應對。

這次不像面對高闖。

大男人是有格局,有眼界的。

他注重利益和關系,那麼就有道理可講。

但是眼下的兩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亡命之徒。

現在真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依靠的,只有自已。

還有老天。

目前來看,老天雖然,但從來都會給留活路。

就這樣又過了個把時辰,馬車吱的一聲停下了。

在此之前,曾有一柱香時間的行駛順利,不再磕磕絆絆的,證明他們離了地形復雜的外城防工事,已經接近出城了。

“下車吧,我們到地方了。”如花二號敲敲車壁,道。

聲音里帶著愉悅,那是即將完任務的輕松

可如果是綁架,他們應該還沒有與人接。

除非這不是綁架,而是殺人。

那麼又為什麼麻煩到沒有在王府下手,而是帶到外頭來?

心電急轉之中,肖絳跟在豆芽的后面,手中握著“武”,但面上懵懂而疲憊無力的下了車。

沒人注意,兩人近的瞬間,肖絳快速而輕的在豆芽耳邊低語了句。

只看到才站定,整個人就被平地卷起的狂風吹得一個趔趄。

“啊,雪停了嗎?”覺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的皮上。

快速轉過,背對著風口,抬頭去,不嘆息道,“這個天氣還真是奇怪,說下雪就下雪,說停就又停了,這麼大的風,有雪也給吹散了吧?”

似乎無意識的踢踢地上的浮雪。

有一寸多厚了,不多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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