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已經有了經驗,不待吆喝,便自覺地讓開一條道。
來人翻下馬,連馬兒也顧不得拴,一溜小跑跑到夜自寒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夜自寒目閃爍,對心腹下屬待幾句,轉離開。
不知什麼時候,天又了起來。
……
……
皇帝大睜著眼睛,雙眼之中流出兩行淚,索著走過來。
他的周圍一片空曠,皇后遠遠地跟在他的后面,藏在袖中的手上寒閃爍。
太后想要提醒皇帝,讓他提防皇后,卻無論如何也不出聲,發現,自己的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黑暗,皇帝和皇后也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的眼睛終于看不見了嗎?然而一片黑暗中,太后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前皇后的笑臉。
那子的笑容大方自信又爽朗。
皇帝的聲音幽幽地傳來:“母后,救我!”
太后大聲地喊起來:“阿麒快來這邊!”
“娘娘!娘娘醒醒!”
明珠的聲音有些急切,太后悠悠醒來,只覺得渾都被冷汗,睜開眼睛,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明珠朦朧的影子在面前晃著,熱乎乎的手拿著一塊熱帕子為汗。
“娘娘一定是夢魘住了,奴婢為您汗喝點熱茶。”
太后呆了半晌,等熱帕子再次回到額頭時,低聲道:“不用了,扶我起來。”
明珠和另一個宮扶太后起來,太后轉頭向窗戶方向看了看,目盲看不清東西,只有模糊的。覺到那邊還很明亮,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現在是申時三刻。”
睡了這麼久嗎?太后一向有午后小憩的習慣,沒想到今天睡了這麼久,還做了不吉利的夢。
回想夢里的景,太后猶自有些心驚。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因為的眼睛越來越看不清東西,所以才會夢到皇帝雙眼流。
太后聽到外面有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娘娘,皇上……”
太后的心提了起來,頭腦發暈,抓了明珠的胳膊,厲聲問:“皇帝怎麼了?!”
“……皇上那邊出事了!”小太監的聲音張惶急,許是跑得急了,說話的聲音帶著嘶啞的氣。
太后騰地站了起來差點摔倒,打翻了手邊的茶碗:“扶哀家過去!怎麼回事?”
明珠哎喲一聲扶著坐下:“娘娘,奴婢給您把鞋子穿上。”
明珠悉悉索索地幫太后穿好鞋子,下面跪著的人趁著這機會低聲稟告:“皇上正在看折子的時候,突然摔倒昏迷,人事不知,已經宣了太醫。”
太后想起自己夢中的景,心下驚惶,明珠幫穿好鞋子,幾名宮一擁而上扶的扶攙的攙的攙,擁著太后出了殿門,轎已經等在門口。
“太醫到了沒有?”
轎走得飛快,轎夫們幾乎是在用跑的,傳話的小太監小跑著跟著轎子,聞言回答:“奴才出來時就傳太醫了,這時候應當到了。”
太后一邊想著夢里的那一抹寒,一邊叮囑:“傳謝運清、燕嘯遠、吳彥林、喬昱等人進宮,還有,使人告知燕青,讓他整頓羽林軍呆在營房里待命,不要被宵小之輩鉆了空子。”
“是,奴婢這就安排。”有人答應著,雜的腳步聲紛沓響起離開。
……
……
燕青剛從軍營回來,小廝服侍著他洗了澡換了家常服,下人端上來一壺涼茶,燕青端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喝完,恰好燕夫人聽說他回來,帶著兩個丫環過來看他。
小廝去拿了只青花小碗,燕青親手倒了涼茶,雙手遞給燕夫人:“娘這涼茶還是溫的,清熱消暑又不傷脾胃,娘你喝著瞧瞧可還適口,若行的話,一會兒讓小廝給娘那邊送兩包去。”
燕夫人接過涼茶喝了一口,覺酸酸甜甜很是適口,放下碗笑道:“這又是玉家小娘子給你制的?娘親喝著不錯,就不客氣了。”
燕青得意笑道:“娘親跟兒子客氣啥,盡管喝,喝完了我再去玉生堂取幾包!”
玉夫人掩著笑,上上下下地打量兒子。
燕青被母親看得不好意思,終于上下打量自己忍不住問道:“娘你看什麼?兒子牢記娘的話,最近可沒瘦。”
燕夫人笑道:“我兒是沒瘦,天喝著玉竹開的涼茶,還隔三岔五地去人家家里蹭飯,怎麼能瘦?”
燕青漲紅了臉郁悶道:“娘就別取笑我了,以后兒子每天都回來陪娘吃飯。”
燕夫人笑得更歡了:“哎喲,那可不用,娘就盼著你早點把玉竹拐回來,讓陪著娘吃飯呢!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家也該請個人去玉府,將這事定下來。”
玉夫人掩著笑,等著兒子欣喜若狂地跳起來謝,卻見燕青窒了一下,有些忸怩道:“母親,這事不急……”
“怎麼不急,你看你哥哥只比你大兩歲,孩子都兩個了,你也十九歲的人了,該的事都辦了,以前娘催你,你總說邊境不平不愿家,娘想著你沒找到合適喜歡的子,也就由著你去了,現在北疆和南越都平了,那玉小娘子瞧著也是個好的,咱們尋個合適的日子就把這事……”
玉夫人格爽利,平時不多話,一旦牽涉到兒子的終大事,立即化話癆,從國事到家事,再到祖宗和子孫,說了半天下來,燕青覺得,他若不趕把這婚事訂下來,把玉竹娶回家,簡直就是上對不起大慶朝,下對不起燕家,中間對不起列祖列宗和父母兄妹。
燕青聽得頭大如斗,想起玉竹的態度更是發愁。
“母親,玉竹說了,要等玉家的事查清楚才議婚事,不想不明不白地嫁進來,反倒連累了我們家。”后面兩句是燕青腦補,拿來哄燕夫人開心的。
“玉竹這孩子倒是個要強的,也會替咱家打算,可你倆年齡都不小了,玉家的事一直是個謎,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查清楚,你不知道,當年還有流言說命,一出生就克得玉府遭了災,當然娘是不相信這些鬼話,反倒心疼一個小姑娘吃這些苦,不然也不會催著你把娶過來,可是若要查玉府的事,皇上不吐口的話,誰敢手啊,你什麼時候才能親……”
燕青也多知道些流言,只是如今從母親的口中說出來,他才覺得流言的可畏。
燕母為人爽朗大方,一向不喜婦人間的流言蜚語,這流言能傳到的耳朵里,可知外面傳得有多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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