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之后，現場完全安靜下來。

有幾個被人撞到的人著上撞疼的地方低聲。

燕北松了口氣。

這些人若真的起來，不知道要死踏死多人。他扔下鼓槌，大聲道:“沒事了，父老鄉親們都回家吧，大家伙安居樂業，便是對王師最好的報答！”

謀士在后面暗暗點頭，燕北這家伙別的怎麼樣不說，這副大嗓門倒真是好用。他考慮著，下次再有類似的事，倒是還能讓燕北扮一下。

燕北卻是渾難，他以前假扮燕青是在戰場上，只需要揮刀砍人就可以了，哪用得著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廢話？照著謀士的吩咐說這些話，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百姓們在侍衛的引導下散去，燕北同謀士回到縣衙中，門口守著的侍衛見了他們，老遠地就輕輕搖手，把手指豎在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輕手輕腳進屋，見康王伏在案上睡著了。

康王也是累極了，馬不停蹄地一路打過來，又經常有刺客擾，吃不好睡不好，他已經疲憊得無以復加。

謀士輕手輕腳地幫著燕北解下服飾，放回原，玉佩在腰帶上發出一聲極輕的脆響，康王立即被驚醒，從案上抬起頭來。

“外面吵吵嚷嚷的發生什麼事了？。”他問，見兩人神輕松不像有大事的樣子，不待回答又看向窗外:“現在什麼時候了？傳令下去，吩咐伙頭軍安排吃飯，明天一早向幽州進發。”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討伐大軍開進的腳步。

窗外，夕如火，桔紅的晚霞燃燒了半個天空，明天又是好天氣。

……

……

夕的最后一縷余暉照進佛堂，落在瑾妃的面頰上，淡淡的桔芒照著眼角的幾細紋。

“菩薩保佑，讓阿炎平安歸來，子大好。我不要他立功大勝，也不要王位什麼的，只要他子沒病，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瑾妃伏下子虔誠叩拜:“求菩薩保佑我的阿炎平安歸來，信方氏愿減壽十年，換得蕭炎平安。”

在佛像前跪伏良久，瑾妃起上香，又坐回團之上，白皙的手指輕輕轉佛珠，里低聲念誦著佛經。

似乎上有些發，轉佛珠的手時不時停下來，隔著服在上抓撓幾下。

高高供著的佛像面前香煙繚繞，佛像居高臨下，悲憫地俯視著。

“愿菩薩保佑，我的阿炎平安歸來。”

……

……

笛聲悠揚。

“康王蕭炎還真有兩下子，今天最新的戰報，宛陵城和吳鎮已被收復，大軍已經開向幽州。”幽幽的笛聲中，富貴在地上踱來踱去轉著圈子。

“吳鎮距上京城快馬需兩天路程，信使今天到達，也就是說，如無意外的話，康王現在已經在幽州城下了，若他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幽州都已經給他收復了！別吹了大哥，快想想辦法啊！”

笛聲停頓，夜小樓看富貴一眼并不理會他，將笛子湊到邊，耍個花腔，又吹了起來。

笛聲平緩悠長，聲遏云霄。

有什麼好吹的啊！

富貴恨不能上前去把那破玩意兒奪下來，卻是不敢，只得自己轉來轉去，心里思謀著康王的事。

好容易笛聲停下來，富貴急忙湊過去:“大哥，要不咱們也派生殺的人去刺殺他？端王手下那幫子垃圾，連個人也刺不死，真是沒用到家了！”

夜小樓并不答話，放下笛子又拿起旁邊劍架上的劍，撥劍出鞘隨手舞起，劍閃閃。

“大哥你倒是說話呀！”富貴急了。

“等打完仗再說吧。”夜小樓停下來道:“不必太急。”

富貴眼睛一亮笑道:“也對，雖說端王的人沒用，但說不定南越蠻子殺了康王，他就再也回不來了。即便萬一他能回來也不怕，玉竹還欠著我一付藥呢，我親自手下在他的飯食里！總之不能讓他擋了寒哥兒的路！”

夜小樓微微搖頭，忽地一劍向富貴刺過來。

富貴形如鬼魅般閃開，劍勢卻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移，始終不離他的要害。

富貴連退十來步，直到子靠在墻壁上，退無可退才停下來。

富貴這家伙就是太心急了。也難怪，他等了這麼多年，怕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吧。

夜小樓心里想著，隨之停劍，收劍鞘，連柄拋給富貴，低聲道:“不要急，事不到最后一步，不要用玉竹出手。玉竹是個有原則的孩子，讓出手的機會得來不易，咱們需得把它用在更合適的地方。”

“大哥說得對，”富貴接過夜小樓拋來的劍，撥出來舞了舞，呵呵笑道:“大哥劍越來越湛，子是大好了。”

……

……

“娘娘平素子就虛，思慮又重，從脈象上看應是憂思傷脾。”

太醫在外面隔著兩層紗簾，瑾妃的手上被覆上了薄薄的帕，把纖細白皙的手腕連同手遮得嚴嚴實實。

太醫徐聽鴻診完右手又換左手，瑾妃邊的宮彩藍張地看著他。

徐聽鴻松開診脈的手，看向彩藍。

彩藍點頭答應:“是的徐太醫，娘娘是有這些癥狀，不過……”

瑾妃的手了回去，在自己上抓撓了幾下。

隔著厚厚的簾子，徐聽鴻當然看不到，他只聽到悉悉索索的布料的聲音，不敢料想宮中貴人的作，專心看向彩藍。

“娘娘還有什麼癥狀，姑娘不妨說來。”

彩藍還有些猶豫，言又止。

瑾妃的聲音在簾幕后響起:“疾不諱醫。徐太醫也是幾十年的老人了，自本宮進宮起就為本宮診脈。彩藍不必多想，盡管說便是了。”

彩藍本就心下焦急，得了吩咐便索說了:“我家娘娘突然覺得渾發，上……那個……上長了許多……許多發紅的疹子……”

徐聽鴻神一肅，張問道:“長的疹子是什麼樣子大小如何?偏暗紅還是偏紫紅或是淡紅？”

宮中貴人有恙，太醫診治時向來都是隔著簾子診脈，全靠脈象來判斷病。

徐聽鴻的脈案在太醫院首屈一指，從脈象中診出了瑾妃的大部分癥狀，卻不知道瑾妃竟然渾發，這是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