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直覺地到,自己終于要苦盡甘來了。
其實燕北一直特別羨慕別家的爺游山玩水,詩作對,要麼就在酒樓里高談闊論,就算要表現勇武的氣概,也至多去城外的獵場打個兔子或野鹿之類的。
哪像自家爺這樣的,天就知道練用兵,上陣殺敵,或是索孤去和胡族過不去,不弄得一傷痛回來,好幾次害他和周圍的侍衛差點對老爺不了差。
這下好了。
燕北看著燕青笑地對玉竹說著什麼,指點著兩旁的店鋪,不住地高興。
如今自家爺開了竅,又調回了京城,他這次可算真的能些心了。
燕青并不知道燕北的高興勁兒,還一個勁兒的勸玉竹:“你嘗嘗這糖人兒,吃完了這兒還有一個,我先幫你拿著。”
玉竹啼笑皆非,這家伙把當小孩子喂啊,剛吃了好多餃餌,又讓吃糖人。
抬頭看看燕青。
兩邊燈籠線充足,照著燕青笑的臉龐。
回京這些日子,燕青恢復了正常的作息,以前的毒傷治療徹底,再加上燕夫人的每日投喂,他不再像剛回京時那麼又黑又瘦的,白皙俊秀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就像鄰居家和善的大哥哥,沒有一叱咤風云的大將軍模樣。
此刻他手中捉著一只糖人兒,正笑得一臉滿足,那神倒頗似寶兒哥拿吃的來喂給姐姐時的樣子。
很有點傻乎乎的。
玉竹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聽燕青的話,將糖人兒送口中,咬下一小片。
糖人兒口化開,甜涼沁沁的。
“嗯,是甜的,惹禍咱們去那邊看看。”玉竹見不遠圍攏著好多人,不時有喝彩聲傳來,一時好奇心起對燕青道。
“好,玉竹你慢些走,這兒人多別走散了。”燕青應道,小心地護著不被周圍來往的人流到。
兩人慢悠悠地走著,路旁的賣吆喝聲不時地耳。
“炙……炙牛炙羊……”
“玉竹你要不要吃炙?”
“不要,糖人兒還沒吃完呢……”
“粟子餅啰,剛出鍋的熱乎乎的脆皮粟子餅!”
“玉竹我給你買兩塊粟子餅吧?”
“不要,剛才吃了很多餃餌,已經很飽了……”
“果脯!酸甜適口消食!”
這次燕青沒有問玉竹,自己過去買了一大包果脯,提在手里拿回來。
“快來試試手氣,一個大錢五個圈兒,套住哪個哪個就歸你!”
“玉竹你要不要去試試,對了,你喜歡哪一個,我來套給你……”
玉竹側頭看燕青一眼,后者傻乎乎地對著笑:“怎麼樣,快看看,我可是很厲害的!”
“好吧,那我要這個梳子。”玉竹隨意指了個靠前邊些的小木梳子,看起來很好套住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傻乎乎的燕青,玉竹忽然覺得心好了起來。
管他天下如何呢,一個升斗小民,對時局和朝政沒有一辦法,也只能隨波逐流,糊里糊涂地活著,過一天算一天。
燕青就像領了軍令的士兵一樣,興地答應一聲:“好嘞,你瞧好吧!”
他把手里的糖人兒遞給玉竹,走過去遞給攤主錢,接過竹圈挽起袖子。
……
一把竹圈很快用完了,玉竹抿著笑,又遞給攤主幾個銅錢。
……
燕青頭上滲出薄薄的汗。
地上排一排排的東西巋然不,橫七豎八的竹圈落得到都是。
玉竹又遞給攤主幾枚銅錢。
攤主喜得合不攏,里大聲鼓勵著:“向左點向左點,哎,可惜了,只差一點點……”
玉竹都有點不忍心笑了,燕青頭上的汗已經匯溪流,一滴滴地落下來,心里簡直后悔得要命。
這小小的竹圈套個東西竟然這麼難啊!簡直比胡族的大軍還要難對付!
手里最后一個竹圈扔出去,落在小木梳的旁邊,轉了幾圈,眼看著就要套住小木梳,卻又向旁邊歪了一下,躺在空地上。
燕青瞪大眼睛憤憤地看著竹圈。
玉竹笑彎了腰。
店主還在勸他:“再試一把,這次加把勁兒,肯定能行!”
“多錢?”
店主愣了一下,“一個大錢五個圈啊,客您套了這半天還不知道啊?”店主說到后來有些擔心,這位該不會是惱怒準備賴賬吧?
燕青有些惱火地低聲問:“不是說這個,我說那個梳子!”
店主兀自沒反應過來:“梳子不賣,套住白給。”
燕青:“……”你做生意怎麼能這麼死板呢?
玉竹終于忍不住笑著拉他:“好了燕青,咱們走吧,不是說好了看那邊的熱鬧麼?”
“可你不是想要那個梳子麼?”燕青悶聲道,有些不好意思看玉竹。
“惹禍你傻啊,那梳子又不是特別好,我要它干嘛,就是順口一說的。”
燕青猶自有些郁悶,被玉竹拉著去了前面。
方才他們看到的,圍著很多人的地方原來是一個類似的攤子。
遠支著十幾個靶子,周圍用厚木板圍起來,靶子邊上擺著好多各的小玩意兒。
他們走近時,人們正轟然大笑。
“喂喂,你行不行啊!”
“這弓太細……不比我慣常用的四石弓好用……”一個五大三的漢子,滿臉通紅地站在當地,手里拿著一副弓。
幾個年輕人起哄,看熱鬧的人也都笑著搖頭。
攤主笑呵呵地站在一邊,指著旁邊木圍上掛著的幾副弓,笑道:“這位爺,這些弓你隨便選,越往后的越是弓。”
那漢子呵呵一笑把弓還給他:“算了,我用不慣別人的弓,等哪天拿我的弓來,非讓你賠得哭鼻子不可。”
周圍的人一陣轟笑。
“沒聽說過箭還要挑弓的……”
“哈哈,他也算不錯了,你看那弓臂多,要我的話,本拉也拉不開……”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說道:“我寫字也要用慣用的筆才寫得好……”
燕青似乎被剛才的事打擊了信心,有點垂頭喪氣地走著,似乎沒聽到這邊的熱鬧一般。
玉竹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惹禍,我要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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