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人約好的暗號，燕青同樣隨意地繞了繞馬鞭，掉轉馬頭馳回馬車旁邊，準備攻他們個出其不意。

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燕青并不知道夜自寒以前見過他，并且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時候那主仆兩個正嚴陣以待，等著他回去自投羅網。

“這位大叔，我打聽個事兒……”

燕青控著馬兒停下，在車子邊打著轉兒，一手虛扶著腰畔的長劍，朗聲問道。

“什麼事兒啊——”

車夫拉長了聲音笑著答應，卻是閃電般地從車轅下出一支鐵杖，格開了燕青的長劍。

呼喝聲中，兩人已是乒乒乓乓的過了幾招，燕北從后邊趕上來，長刀一挑加戰團厲聲喝道:“爺你去救小田大夫，我來對付這家伙！”

燕北的攻勢大開大闔，極為凌厲，富貴站在車上施展不開手，索跳下車鐵杖橫掃。

一聲悲嘶，燕北所騎的馬兒前蹄折斷，燕北從馬上滾了下來，同富貴戰在一。

燕青出戰團，從馬上躍起。

車廂一沉，他已跳到了車上。

拉車的兩匹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駒，車速毫沒有因為這一下震而有任何反應，照樣行駛得平平穩穩。

車廂里，郁竹又是渾發麻彈不得，被夜自寒抱起放在車廂角落里。恨恨地瞪著護在自己前的夜自寒，決定下次有機會一定要給他弄一服麻沸散喝喝，讓他也嘗嘗渾發麻的滋味。

裂帛之聲響起，車門上掛著的簾子被燕青的長劍絞得稀碎，如蝴蝶般片片飛散開。

夜自寒不知對方來了幾個人，片刻不敢離開郁竹，他坐在車廂正中，將郁竹護在后，長劍抖出大片劍花，指向燕青。

燕青一眼便看到了夜自寒后的郁竹。

明眸中沒有什麼驚慌痛苦之，衫整齊，臉上的表是氣惱擔心而不是恐懼或害怕。

沒有到待。

燕青放下了一半心，長劍毫無花巧地向夜自寒刺去。

兩人用的都是劍，卻有所不同。

燕青的劍是重劍，刃寬一掌，劍沉重，劍法大開大闔，勢大力沉，以砍削為主，適合戰場上使用；而夜自寒用的是細劍，劍窄而鋒利，劍法輕靈詭異，以刺抹為主，適合近格斗。

此刻在這小小的車廂里，自然是夜自寒的武和劍法更加占便宜。燕青幾天來不眠不休地奔波勞累，毒傷加，再加上他顧忌著夜自寒后的郁竹，不時分心去看，十幾個回合之后，燕青就落了下風。

郁竹心急如焚偏又無法行，頭發麻連說話也是不能，一直盼著有人能追上來解救，可是聽富貴方才的意思，他們竟是原本就想要燕青的命！

燕青是為了救才追來的，如果燕青有一星半點的差錯，郁竹決定，絕對不會為夜自寒的親人診病。

打死也不診！

燕青的毒傷還沒有痊愈，他能這麼快地追上來，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救，燕青他沒有接后續治療。

那麼他現在每一下，渾都會像用刀子剮著一樣疼，每說一句話，嗓子里都像塞滿了沙子，在這種況下，他竟然還跟人手？

拉車的馬兒頗有靈，似乎覺到車廂顛簸，自覺放慢了腳步，車子行駛得緩慢平穩了許多。

在郁竹焦急的目中，燕青在揮劍時被車廂壁上的掛飾到傷口，劍勢偏差，被夜自寒制住了。

他被捆得嚴嚴實實地躺在車廂里，只不過是躺在車廂的另一邊。

小小的車廂里很是狹窄。郁竹靠著角落坐著，夜自寒把燕青放在另一個角落里坐著。他提了劍躍出車廂待去幫富貴時，卻見燕北押著富貴騎在馬上，手中長刀著富貴的脖子。

“放了我家主子，我就放了他。”

燕北語聲惶急，持刀的手微微抖，刀鋒在富貴的脖子上抖啊抖的，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割斷他頸側的管。

富貴卻是毫不怕，滿不在乎地笑道:“爺別聽他的，他家主子是將軍，我只不過是個普通下人，咱們又不是失心瘋了才會和他換。”

“換不換？”

燕北心里也是沒譜，按照虛智的說法，這位夜公子是個手無縛之力的書生，他才會搶著跟富貴手，把英雄救的機會讓給他家主子。

沒想到報有誤，真正的高手不是富貴，而是車廂里坐的那位主兒！

夜自寒并不說話，目沉郁盯著燕北。

馬車緩緩前行，載著燕北和富貴的馬兒也緩緩前行。

“燕北，讓他把郁竹放了，你也放了他的人。”

燕青的聲音從車廂里傳出來:“這位夜公子，你放了郁竹，我跟著你去。男子漢大丈夫，劫持弱子算什麼本事！”

“不行！”

“不行！”

富貴和燕北同時喊了起來，兩人互看一眼，燕北冷笑一聲，手上挪位置稍稍用力，刀鋒錯開管陷富貴皮。

有一鮮流出來。

“我把你家將軍還給你，你把我的人放了。”

夜自寒語氣平淡，用的是陳述的口氣。

“我跟你們去診病，你快把燕青放了。燕北，你放了富貴，我跟他們去診病就是了。夜公子答應過我，只要診好病他就放我回家的。”

夜自寒一怔，回頭看去。

郁竹還是地靠在車壁上，卻能說話了。

見夜自寒回頭看，語帶哀求:“夜公子，請你不要傷害燕青，我跟你們去診病，我一定認真診治不敢有毫懈怠，只求你放過他。”

燕青兩眼如同要冒出火來，剛才的打斗再次牽扯傷口，大片的跡洇了他下的氈墊，他卻渾然不覺，只瞪視著夜自寒。

“你放了郁竹，要殺要剮沖我來。”

富貴嗤地笑了。

“要你有什麼用？我們是要田大夫診病的……”

燕北的刀鋒抖了抖，富貴不再說話了。

其實在燕北心中，更傾向于先把自家主子救回來，他聽得出來，這兩個賊子擄了小田大夫是為了請診病，在診病之前自然不會對怎麼樣。

既然已經找到了田大夫，他和主子就能一直跟著。此去京城還有兩天的路程，只要主子沒事，一路上機會多得是，即使路上找不到機會，進了京城就是主子的天下，還愁抓不到兩個小賊？

現在就希主子不要這麼一筋死護著小田大夫不放，萬一惹惱了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