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是案發現場，但人跑了。”云衍沉聲回道。

韓玥點點頭，繼續忙碌。

劉奎便主將已知結果復述了一遍。

甚至把韓玥最后說的那番話也一并復述，音量還刻意提高了些。

因為他知道，林崇先等人，此刻就在外面聽著。

約莫半個時辰后，韓玥直起來。

“死者口、鼻、咽、氣管和支氣管，均可見到有煙灰附著，但未見高溫引起的頭、氣管、支氣管粘充、水腫或形水皰等現象。臟已基本自溶，并出現腐敗經脈網……因而可以判斷，死者是煙熏死，死亡時間7－8天。也就是說，應是發現尸當日死亡。”

見云衍皺了下眉頭，韓玥跟著解釋:“腔、臟管中的腐敗氣的迫，流向表，使皮下靜脈擴張，充滿腐敗，在表呈現暗紅或青綠樹枝狀管網，稱之為腐敗靜脈網。冬季一般死后第七日開始出現，按理說，程度不至于如此嚴重，但考慮到尸在棺木中，又裹尸，環境等因素影響，故而判斷，不會超過8日。”

云衍知向來謹慎，只是點了點頭。

劉奎是頭一次聽人把死亡說的這般復雜，驚嘆之余，敬佩有加。

“王爺看這里。”

看韓玥表，云衍就知有重大發現，于是趕湊近。

劉奎也湊了個腦袋過去。

只見韓玥指著死者后腦勺，“王爺看這個印記。”

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圈印記。

云衍眼睛一亮:“是煙筒。”

韓玥點點頭，一眼劉奎，道:“方才請劉將軍配合做了個實驗，基本可以斷定，死者是被裝進一個3尺小下的木桶里，木桶上方蓋了蓋子，煙筒從中進，灌煙霧。”

“活活熏死……”劉奎自認見多慘烈生死，也不由得后背發涼。

云衍立即肅道:“照晉王妃所言畫圖，去找形似的木桶！”

“是，王爺！”劉奎領命出去。

云衍韓玥的肩，“先歇歇。”

韓玥下意識去看暗室的方向，云衍沒好氣道:“放心，他們跑不了！”

話落，他不由分說將韓玥拉出來，幫去防護服。

阿麼一直備著熱水等著，忙端來讓韓玥凈手。

林崇先也很懂事道:“側房備了茶水點心，請王爺王妃移步前去休息。”

似怕拒絕，云衍再補一句:“我正好和你說說案發現場的事。”

韓玥果然來了興趣，“鎖定嫌疑人了嗎？”

“沒有。”云衍凝道:“龐家巷有一炒豆作坊，作坊有許多可橫裝一人的大鍋，其中一大油鍋里，發現一只鞋，經比對，可證實是死者的。”

“炒豆作坊？”

韓玥疑慮間，正好走進側房，林崇先忙積極上前，將桌上的一盆炒豆呈來。

“王妃請看，這便是炒豆。盈縣盛產黃豆，特產也多與黃豆有關，尤其是這炒豆，大人小孩兒都喜歡。”

韓玥吃了一顆，豆子被油炸得脆，確實很香。

“你真該去看看，那真是一完的殺人環境。”云衍說完，立即就后悔了。

韓玥莞爾一笑:“那就請王爺陪同，看看去。”

云衍無奈搖頭，想著，去現場看看，總好過接連驗尸，便吩咐備車。

片刻后，韓玥站在炒豆作坊，特別贊同云衍的說法。

這里，仿佛就是為楊虎的死量定做。

又或者說，兇手對這里太悉了，所以能完結合。

作坊不大，就是個常規的四合院。

正中間是晾房，主要放置炸的黃豆。

左是浸泡區，右是堆放生豆的地方。

院子里，擺著六口直徑一米六左右的大油鍋。

每口油鍋上方，都放著一個結實的木架，木架上用懸掛著鐵網，推鐵網兩頭的把手，網子可以很輕松地起來。

這次，劉奎很機靈，自覺躺去鐵網上。

林崇先來示范，“炸黃豆的時間不宜過長，一般數五下就起鍋，要反復炸三次，所以作時，需要兩個人配合。”

這頭推過去，那頭再推過來。

劉奎重差不多兩百斤，鐵網下墜的厲害，林崇先推起來雖稍晃吃力，但不妨礙他完這一作。

只是鐵網推到另一側后便固定停下。

“據死者的尸腐爛況可以斷定，他被過油的時間很短，且只一次。”韓玥擰眉道:“也就是說，兇手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云衍點點頭，指向側門，“門后五十步左右，便有一井口，泡豆的污水均從那里倒。”

韓玥還看到院子里放著好幾輛推車。

“楊虎重約一百六十斤，要將他放置到鐵網，再搬到推車上去扔尸，一般力應該很難完。”

云衍道:“作坊除了看守的是個老頭兒外，全是人，應該都沒辦法獨立完這些作。案發當晚，老頭兒稱多喝了幾杯，沒聽到任何聲響。我猜，要麼他與兇手相識，故意包庇，要麼就是兇手在酒里做了手腳。”

“作坊這幾天一直在使用嗎？”韓玥問。

云衍點點頭，“直到我們的人查來，才知這里出過命案。”

“鞋子是我們撈出來的……”幾名衙役臉很難看，“這輩子我都不想再吃炒豆了。”

云衍冷眼掃來，幾人忙噤聲。

云衍繼續說他的判斷:“結合你的推斷和現場況，這里就是第一案發現場無疑。盈縣的炒豆作坊很多，但這較為偏僻，我想，兇手起碼對這附近比較了解。楊虎得罪的人太多，尋仇的可能比較大。”

“目前，已將作坊的人全部帶回，打算先從們著手開始排查。你有什麼想法嗎？”

韓玥搖搖頭。

在院子里仔細轉了一圈，手握鐵網把柄，親自了一下。

夜深人靜，兇手把楊虎綁到這里來……

“死者家屬怎麼說？楊虎什麼時候離家？為何離家？”

云衍林崇先一眼，林崇先忙道:“楊虎這人自由散漫，為所為，不在家是常有的事。家里人孩子都說不清他那晚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記得晚飯時還在家。”

“哦，還有一個況，楊瘸子家，有兩個人在這里幫工。”

“方才為何沒說？”云衍厲目一瞪。

林崇先嚇得脖子一，“王爺也，也沒問。”

這理由，絕了……

韓玥同地看著云衍，“人反正都在縣衙，現在回去問也不遲，王爺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