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韓玥不由輕輕搖頭，像是唏噓。

“也許是前兩任小妾的死給紀懷川造了一定的心理力，也有可能是朝堂之事，讓他分不出力來，紀懷川這時，是真的不行了。”

出于虧欠和討好的心理，他才會格外寵南霜，才會在聽到關于不好的言論時，將責任攬在自己上，盡力維護。

“你沒想到的是，南霜和前兩位小妾不同，太聰明。”

“舞出，也算是閱人無數，很敏銳地嗅到了危機，且自我防能力很強。”

“怕你指派來的人做手腳，就都打罵走。你想給安個行為不檢點的罪名，就做的明目張膽，把目標直接對準大公子的老師元浚。”

“紀懷川知道元浚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南霜只是心中不滿，故意氣他，自然不會介意。”

“不僅如此，南霜還反擊了，故意在你面前炫耀紀懷川對的好，又時不時跑去擾大公子，在的激怒下，你必然坐不住。”

“我猜，你和管家在一起商量什麼事時，被撞見過吧？”

“是不是還有意無意的說過，紀瑜不怎麼像紀懷川？”

方如筠突然抬起頭，布滿的眼睛里滿是震驚。

韓玥靜靜看，“南霜聰明就聰明在這里，回擊你，只是想告訴你，不好惹，別。但并未真的想與你魚死網破……”

輕嘆:“你相信嗎？南霜恐怕是這世上，最理解你的人。”

“本來想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生活下去，可你做不到，你有太多的擔心。”

“擔心紀懷川突然恢復，南霜會懷上孩子。”

“擔心南霜多，說出你和老劉的關系，甚至挑撥紀懷川去懷疑兒子是不是他親生。”

“但你一時又找不到對付的辦法，恰時，紀懷川因禍得福，竟搖一變了陛下眼前的紅人兒，肩挑大任，負責百肅整一案以及新政推行。”

“紀懷川有他的擔心，肯定不止一次告誡過你們，不要隨意外出。”

“你安排在南霜邊的人，又正好聽到和元浚的對話，知道罰銀一事。”

“于是，你的機會來了……”

“你和老劉一商量，就演了這麼一出大戲。”

“后院人，是不太可能知道朝堂之事。但你不是普通人，你用盡畢生的智慧，就是想把孩子的永遠藏下去。瞞的對象主要是紀懷川，你對他的一切必然要了解。”

“老劉為管家，八面玲瓏，又深得紀懷川信任，要探聽點什麼事很容易。所以，拿到罰銀員的名單，以及害者家屬名單并非難事。”

“如何施舍，你們也是有著好一番考量。”

“只是你又沒想到，你和老劉從頭到尾，所要走的都是兩條路……”

“方如筠，你懂了嗎？”

韓玥又嘆，不知眼前這個人是可憐多一些，還是可悲多一些。

方如筠笑了起來，豁豁的沙啞聲，帶著腔的共鳴，強行將自己的記憶拉到了許多年前。

從韓玥猜準是主，以及事后老劉的反應開始，就懂了。

仿佛一葉障目，將那片葉子拿開后，所有一切豁然開朗。

是的，是全天下最愚笨的人了。

但有選擇嗎？

可以揭穿紀懷川，所面臨的風險有二，紀懷川不能生，因此與心生間隙，自暴自棄。或者大夫有誤，紀懷川沒問題，如此懷疑必傷他心，將直接趕出紀家都有可能。

只能選擇冒險啊！

誰讓那個男人呢？后院人又有幾個輸得起？

可若這一開始就是個局呢？

一直懷不上，紀懷川上不說，卻尋著理由的找大夫上門來，自己也有服些調理的藥。

大夫是老劉找的，藥是老劉熬的……

明明知道不該那樣做，大概也只有鬼使神差這個詞可以形容了。人一旦陷某個狹窄的思維里，就會朝著最不可挽回的那個方向不計后果的奔去。

不由想，如果那時紀懷川能多給一些關心，能把這些問題攤開來說。

如果府上的人不用那樣奇怪的眼神看，如果……

方如筠被自己七八糟的想法所淹沒，哭了笑，笑了哭。

韓玥給夠緩沖的時間，問道:“筆跡是怎麼回事？”

方如筠用力了臉，嘲諷道:“老劉曾是紀懷川的陪讀，有幾人小時候不貪玩，紀懷川也不例外。據說那時，夫子在上面講課，紀懷川就忙著打瞌睡本沒聽，然后再由老劉講給他聽。”

“夫子留下的功課，自然也是老劉代完，又怕被夫子發現，久而久之，老劉就學會了一套模仿人筆跡的方法。”

“有次瑜兒突發其想，用左手寫了一幅字，還要和元浚比。元浚向來寵他，也就遂他的意，用左手寫了些字。”

紀懷川可能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年時的懶，到頭來居然報應到了自己兒子上。

“唯一不一樣那張字條，是誰寫的？還有誰在幫你們？”

方如筠捂住口，像是不過氣。

“我不知道……將瑜兒送走后，一切都是他在主張，我一概不知。”

韓玥看著，“他要拿罰銀做文章，你就不怕會影響紀懷川的前程，甚至是命？”

方如筠冷笑，“你覺得我還能想得了那麼多嗎？”

已經被到死角，紀懷川還那麼重要嗎？

韓玥心微微震，被的瘋狂所震。

“老劉說，你們肯定會往紀懷川所辦的那些案子上去想，如此，就有足夠多的時間將瑜安頓好。他還說，你們肯定會查到南霜頭上，就算能撇清，紀懷川以后也不會再相信……”

韓玥忍不住打斷:“你就不怕南霜被急了，將你們的事說出？”

“不會……”方如筠很自信，“縣主也說了，很聰明，知道這種時候說得多錯的多。也并非無親無故，還有個瞎眼老娘活著，不得不顧忌。”

韓玥呼出一口氣，無語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

方如筠突然冷靜的可怕，“我想見見老劉，請縣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