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韓玥直言:“我也想找到他，所以想看你能不能提供些幫助。”

趙知書垂眸想了片刻，說:“他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韓玥沒有反駁，只是道:“每個人都有許多面，惡人也有善良的時候，一如善良的人也有邪惡的一面，這很正常，同方才的兩面論差不多，在于當下他想展示給你看的是哪一面而已。”

“這話，他也說過。”許是線昏暗，趙知書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縹緲，“覺你們都是這世間有的清醒之人。”

韓玥很有興趣的樣子，“怎麼說？”

趙知書搖著頭，“我不知道，只是種覺而已。”

韓玥彎了下，“可以描述下他的樣子嗎？”

“年輕，文雅，博學，善談……”

韓玥拿出歐槿的畫像，“是他嗎？”

趙知書辯認了會兒，搖頭:“是……但又不是……”

他解釋道:“這麼說吧，我最后一次見的人確實是他，但之前見的不是……他們形和模樣有些相似，但不是同一個人。據說，他們是師徒關系。”

韓玥面無波，“你第一次遇到師父，是什麼時候？”

“記不太清楚了……起碼得有十年了吧。”趙知書回憶說:“那時我年，想保護母親，結果被那畜牲不如的酒鬼暴打，是他幫我理了傷口。從那之后，我便時不時的會遇到他。”

韓玥:“案發前，徒弟來找你，說了什麼？”

趙知書:“他說是他師父授意而來，鼓勵我為自己活一次，帶柳小姐離開，也就是那次，他留下了那種書……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總之，我死有余辜。”

韓玥無言以對。

老話說，不怕賊就怕賊惦記，這話，用在這類的犯罪手段上，再合適不過。

只要被選中，命運便會在不知不覺間改寫，細思恐極。

韓玥從監牢出來，因想案想的太神，并未留意到路邊停著一輛馬車。

直到云衍的聲音從后響起，“想什麼，這般神？”

韓玥驚得一震，猛地回頭，“王爺！你怎麼在這里？”

云衍淡道:“來州府辦點事，正好路過。”

元忠跟在他后，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耳聾啞。

來州府辦事的人本是他，某王爺非要親自跟來也就算了，在監牢門口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居然只是路過？

“上車再說。”云衍率先坐進去，韓玥沒有回絕的余地，只好跟著上車。

元忠牽馬隨行，并在車夫耳旁低語一句:“不想掉腦袋的話，今日這馬車，你能趕多慢就趕多慢。”

車夫誠惶誠恐:“這……得多慢才算慢，請您明示。”

元忠想了想，道:“讓他們能覺得到馬車在行就。”

馬車行了好一段路，云衍都未曾言語，韓玥見他如此，只道是在州府辦事不順，自然也是凝神屏氣的不敢開口。

繃著不說話，云衍則以為是還為昨晚的事而耿耿于懷，一時也不知是該繼續詢問案，還是適當解釋兩句的好。

兩人就莫名其妙地僵著，得虧元福不在，否則非急死不可。

馬車行過鬧市時，韓玥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看。

這鬧市離醫館雖近，但自打來這個世界后，一直忙東忙西，還真沒好好逛過。

此時人如織，各種商販邊買邊吆喝，看著頗有意思。

韓玥看得正起勁，突聞云衍淡淡道:“好看嗎？”

韓玥忙回，端端正正坐好，也不敢應聲。

云衍無奈:“本王說不許你看了嗎？”

韓玥:“……”

“本王在你眼里，可是喜怒無常，怪氣，不近人？”

云衍挑著眉，問得認真。

韓玥苦著臉:“王爺這是怎麼了？若卑職做錯了事，你直言便是。”

云衍氣哼一聲:“心里分明如此作想，還不承認。”

韓玥:“……”

經驗告訴，千萬不能和上級講道理，上級的話就是道理。

但若這道理對上級不利，那便是要極力捍衛立場的。

低下頭，畢恭畢敬道:“卑職真沒這樣想，就算王爺不近人，喜怒無常，那也是因底下辦事的人太過愚笨，不能及時領會王爺的意思。”

就好比現在，能看出他很郁悶，但真猜不是為何事？

比起云衍的心思，覺得還是犯罪心理更好理解一些。

韓玥的話，功將云衍氣笑。

就在這時，車夫在元忠的授意下，不合時宜地道:“稟王爺，醫館到了。”

云衍臉一黑，“回王府。”

韓玥:“哎……”

云衍:“韓老先生那里，元忠自會去說。”

韓玥表很無奈:“王爺可是還有別的吩咐？”

云衍擰眉著，“你剛提審了趙知書，難道不需要向本王稟報？”

韓玥微張，好半天，‘哦’了一聲。

是該稟報的，但現在思路還未理清楚，能說的幾句話就說完……若不是他一路沉著臉，早就說完了。

但眼前也不遲，韓玥開口便道:“卑職和趙知書確認過了……”

“回府再說！”云衍有些生地打斷。

韓玥怔了一瞬，又‘哦’一聲，直覺今日的云衍格外難搞。

不會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吧？

按理說，不至于呀，他可是晉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皇帝私下也得他一聲三哥，還能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

就算眼下的案子過于棘手，但他似乎也并未怎麼放在心上。

再者，若是案子，他應該要與討論才對。

韓玥猜來猜去，覺得應該是私事，人吃五谷生百病也生‘凡’惱，再是高高在上，也總會遇到些旁人不便手之事。

既然不便多問，正事也不讓談，韓玥干脆掀起車簾，繼續欣賞外面人來人往。

片刻后，云衍突然傾過來，與一同探從窗口出去，“襄州這些年變化很大，本王也許久沒認真看過了。”

窗口就那麼大，他一下離這麼近，令韓玥心里莫名一。想躲開又覺不禮貌，再者，并不排斥與他靠的近些，便只是子微微側了些，道:“襄州能有今天，都是王爺的功勞……”

又慨般緩緩道:“一寸山河一寸雪，十萬青年十萬軍，這世間本無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負重前行罷了。”

輕的話語，字字輕叩在云衍心上。

他抿著，看的目，灼熱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