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

百盡散，一眾宦正在收拾滿是狼藉的大殿。

長孫無忌，秦牧幾人佇立殿前。

李二著秦牧，面喜，這次大唐能功在吐蕃的惡意刁難下，反敗為勝。

這其中秦牧當屬首功。

“秦牧，說說看吧，你想要何賞賜，只要不太過分，朕一并應允。”

李二在歡喜之時，表現的極為大方。

長孫無忌站在一旁，臉上噙著笑意，附和道：“牧兒，陛下賞賜，你盡管提便是，千萬不要給陛下省錢。”

他生怕秦牧又是一副無無求的樣子，要點不痛不的玩意。

李二瞥了長孫無忌一眼，還真是夠護犢子的。

討要封賞也不忘跟著說上兩句。

秦牧上前揖禮，淡淡道：“陛下，我確有一事請陛下準許。”

李二大手一揮，無所謂道：“但說無妨。”

秦牧回應道：“我想要長安城南城那片修建一半的廢園。”

聞言，李二眉頭蹙，“廢園？朕怎麼不知道南城何時有座廢園？”

他說著，目落到長孫無忌上。

頓了頓。

長孫無忌上前，沉道：“牧兒，你說的是不是太子修建一半，便擱置荒廢的錦繡山莊。”

秦牧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里。”

“錦繡山莊...”李二臉沉，沉著站了起來，心中已有些許不滿。

看著秦牧平日里老實的，這手中剛剛有點錢財，朝中有些地位，又立下些許功績便開始安于樂了。

李二盯著秦牧，垂眸道：“秦牧你可知道，這錦繡山莊的建造規模與奢華程度？”

錦繡山莊，那是太子李建在長安城中興建的宮殿群。

不過他對外卻宣稱是為李淵籌建的。

錦繡山莊工程頗大，耗資無數，請的是江南地區頂級園林大師進行的設計。

雖已荒廢，但置其中卻依然可以到錦繡山莊的閬苑瓊樓，水木清華，搜神奪巧，曲徑通幽...

李二對那里都頗有垂涎之意。

奈何他剛剛登基，百廢待興，憂外患，如今別說興建宮殿，就是皇宮的殿宇整修都被他停了。

大唐哪里有閑錢搞那些東西。

秦牧平靜的與李二對視，淡淡道：“知曉。”

“知曉？”李二冷哼，有些怒氣道：“那你還敢向朕索要錦繡山莊？朕承認你為大唐立下了不朽功勛，朕也承認你文韜武略，但這并不是你為所為的本錢。”

“你可知道，朕為何將錦繡山莊一直荒廢在那里，朕就是要天下人看看，朕不是一個安于樂，勞民傷財，大興土木的昏君。”

“連朕都不敢接手的東西，你秦牧當真有接手的資格嗎？”

“朕原本還以為你是一個懂事理，明是非，辨善惡的好孩子，如今你怎麼就不能守住本心，怎麼也跟著胡鬧起來。”

李二越說越氣，大有一副恨鐵不鋼的意思。

“牧兒，陛下說的雖然重了點，但其中道理你要明白。”長孫無忌亦是跟著勸解，他也沒想到秦牧竟然會提一個這麼大的要求，“錦繡山莊你還是不要去，那里看似酒池林，人間仙境實則是侵腐你的人間地獄。”

“長孫大人說的沒錯，那錦繡山莊不能繼續興建，勞民傷財。”

“駙馬爺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了。”

“這可不像駙馬爺的風格，他一向對此不興趣的。”

李二旁幾個肱骨之臣亦是跟著勸說。

殿中唯有秦牧鎮定自若，不為所，對李二和幾位大臣的話，充耳不聞。

秦牧盯著李二，不慌不忙，沉道：“陛下，這錦繡山莊并不是為我討要的。”

“不是為你？”李二不屑的冷哼一聲，“你休要狡辯，這不是為你討要的還是為襄城討要的不？”

秦牧點了點頭，“正是。”

“什麼！”李二大驚了一聲，呵斥道：“胡說八道！襄城為了救濟災民，將母后賜予的金銀首飾都拿去當了，你卻跟朕說你是為討要的！”

“秦牧，你若是再這般胡說八道，別怪朕治你的罪。”

長孫無忌急忙跟著道：“牧兒，你有什麼便直說，這殿中又沒有外人。”

襄城想要這錦繡山莊，長孫無忌亦是不信。

秦牧風輕云淡，接著道：“這錦繡山莊確實是我為襄城討要的，但不是為了我二人奢靡樂，醉生夢死。”

“陛下有所不知，襄城正在暗中籌建一所私塾，一所對為國捐軀將士子，免費開放的私塾。”

“孔子有言：有教無類。那些世家門閥的公子哥，大小姐們可以坐在溫室中，手捧圣賢書，接教育。”

“而這些大唐英雄的子們，為什麼卻只能為了生計出賣小的勞力，疲于奔命，這對他們，太不公平了，他們的家庭本就因大唐支離破碎，而我們卻眼睜睜看著他們遭命運的不公。”

“既然這件事要做，那就明正大，堂堂正正的開辦學堂，難道這些為國捐軀將士的子們上私塾就得？“

“他們不配讀書？他們不配科舉？他們不配當大唐的父母？憑什麼！我偏不可為而為之。”

秦牧說的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聽了他的一番言論，李二與眾位肱骨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想過秦牧有萬般理由卻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理由。

李二震驚的看著秦牧，愣愣道：“秦牧，你的意思是說，要將錦繡山莊改學院？一座為大唐為國捐軀將士子免費提供教育的學院？”

秦牧眸堅定，沉聲道：“沒錯，一座真真正正的寒門學院。”

“這…”李二啞口無言。

娘的，又被這個混小子給裝到了。

眾人面紅，批評了秦牧半天，沒想到卻是他們自己的眼界與心太過狹隘了。

說實話，別說幾位大臣，就算是李二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這其中對大唐的意義，何其之大。

“這…這是襄城想出來的？”李二眼眸潤，后悔不已。

他沒想到襄城與秦牧竟有如此襟，如此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