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當然知道，劉良是何許人也。

天下有名的大相士，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多大人想見其一面而不可得。非天大的事不開口，開口則出必中！這種人說出口的話，能錯得了嗎？

曹當然更知道，“貴不可言”意味著什麼。

何為貴不可言？皇帝，華夏億萬子民之主，當然貴不可言。皇帝的正妻皇后，也可稱貴不可言。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可能——皇帝的母親！即便為皇帝，面對自己的母親，也得恭恭敬敬地吧，可稱貴不可言！

如今大漢的皇帝乃是劉偃。

皇后是鄒佩蘭。

劉偃的父母，早已去世。

那麼，現在，劉良的話就只有一個可能：此，將為未來皇帝的母親！

此事到底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這麼說吧，如今的大漢，均田制已經全面完。五谷登，百姓安居樂業。連大漢皇家銀行，都已經嶄頭角。

對朝廷上下，乃至于大漢億萬子民來說，唯一的大事，就只有皇帝劉偃的子嗣問題。

或者說，一旦劉偃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大好的江山到底歸誰所有？

和這個問題比起來，高句麗侵華夏的問題，簡直都不算啊！

曹能不震驚嗎？

他下意識地往四下里看了兩眼，低了聲音，道：“此言當真？”

甄儼道：“這麼大的事，我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撒謊啊！我……我敢拿甄家的列祖列宗的發誓！”

“那你為何，直到今日，才把此事說出來？”

“因為舍妹，今年才十四啊！”甄儼苦笑道：“曹兄肯定明白，這句“貴不可言”意味著什麼。一旦流傳開來，不知能給舍妹帶來多殺之禍，我能不萬分謹慎嗎？也就是今天，陛下來到無極縣，整好曹兄又和我是世，這簡直是上天安排的大好機會，我才敢把此事和盤托出。”

甄儼此言有理。

劉偃推行均田制，不知得罪了多士人。斬殺蠻夷軍隊過百萬眾，四夷更是恨他骨。

這些人對付不了劉偃，還對付不了無極甄氏嗎？

在此年之前，的確不宜暴。

“原來如此。”曹微微點頭，道：“承蒙甄兄如此看得起曹某人，我馬上就去見陛下。對了，敢問令妹的名諱是……”

“在下有五個妹妹：甄姜，甄，甄道，甄榮、甄宓。那“貴不可言”之人，就是最小的妹妹甄宓。現在，就在軍營外候旨。”

“明白了，甄兄等我的好消息！”

曹起，急匆匆去見劉偃。

不過，他去得快，回來得跟快。還沒到半刻鐘呢，就已經回轉。

“如何了？陛下可答應見舍妹了？”甄儼焦急地問道。

“哎，吾晚去了一步啊！”曹滿臉憾之，道：“甄兄，不是我說你，無極縣是你們無極甄氏的地盤。你們怎麼還沒人家徐州糜氏的作快啊？”

“徐州糜氏？他們怎麼了？”

曹道：“大軍剛剛扎下營寨，糜家兄弟二人，就帶著妹妹糜貞，在無極縣令孫盡忠的引領下，去見陛下了。陛下一見糜貞大喜，當場就允了糜家塞外兩百萬畝的土地。現在……現在陛下已經和糜小娘子一起睡下了，誰敢打擾？看來，只能等陛下平了高句麗回鑾之時，再辦此事了。”

“啊？還有這事兒！”

甄儼簡直肺都要氣炸了，恨聲道：“好個糜家啊，竟然如此險狡詐！三天前，糜家商隊到了我們無極縣，宣稱家主糜竺突染重病，要我們無極縣多待幾日。我……我還派人，去給糜竺探過病呢！誰想，這病是假的，他們的真正目的，為了截我甄家的胡！還有那該死的孫盡忠，我們甄家雖然……雖然和他關系一般，但他也不能幫糜家啊！”

曹猜測，甄家和無極縣令孫進忠關系，很可能不是“一般”那麼簡單。

但是，這跟曹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擺了擺手，道：“甄賢弟，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現在咱們最重要的，還是往后看，往陛下回鑾之后看。”

甄儼眉頭微皺，道：“曹兄的意思是……”

曹仔細分析，道：“從今日之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天下盯著陛下的子，數不勝數，防不勝防。令妹即便國天香，宮之后能否固寵，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其一，令妹宮之后，千萬莫仗著陛下暫時的寵，或者“貴不可言”的預言，就驕傲起來，視其他嬪妃如無。要不然，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這我當然明白。”

“其二麼……”曹眼中一閃，微微咬牙，道：““貴不可言”的預言一出，令妹肯定會在后宮中為眾矢之的。而引薦令妹的曹某人，也會被視為甄家一黨，與甄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咱們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

“做絕？怎麼做絕？”

“剛才甄賢弟說，家有五妹，最小的妹子，就是那貴不可言之人。那……其他人呢？可曾婚配？”

“呃……大妹甄姜，二妹甄，已然訂婚。但是，家兄一直病重，去年又撒手人寰，不好辦兩個妹妹的婚事。所以，并未真個親。”

曹毫不猶豫地道：“那就不惜一切代價，把婚退了！然后，五位小娘子，一同宮！”

……

……

半個時辰后，軍營外，一輛寬大的馬車旁。

“什麼？曹的意思是，我們五姐妹一起宮？”甄宓秀眉微蹙，道：“難道，憑我還不夠嗎？再說了，為了攀龍附而退婚，對我甄家的名譽，也大有妨礙吧？！”

甄儼道：“誰說不是呢？當時，我就對曹說，此事關系重大，還得從長計議。”

“兄長這麼說就對了。”甄宓攏了攏額邊的秀發，安靜卻不失傲道：“我不信，這天下，論容貌才，還有能完勝我的！即便沒有姐姐們幫襯，日后誕下皇子的我，也必定是我！”

然而，甄宓做夢都沒想到的是，接下來，事的發展，會怎樣將的驕傲，完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