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皇甫嵩見狀，又急又怒，更是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憤怒的當然是，董卓要迎娶自己的嬸嬸，做自己的便宜叔叔，這簡直是騎著自己的脖子拉屎，騎在皇甫家族的脖子上撒尿，是可忍書不可忍！

急的是，董卓手里有兵啊！

若是自己堅決不從，董卓一聲令下，皇甫家族恐怕就會步了汝南袁氏的后塵——皇甫家族所有留在的勢力，會被董卓連拔起！

當然了，皇甫嵩現在最多的還是后悔。

劉偃在仕途上邁出的第一步，與皇甫家族關聯甚深。黃巾之時，自己被張角俘虜，也多虧了劉偃大破黃巾軍，自己才能安然無恙。

以雙方的淵源，皇甫家族若是在黃巾之后，舉族投奔涼州，現在豈不是榮華富貴用不盡？又有何人能如董卓一般折辱皇甫家族？

后悔啊！

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想不開，認為大漢朝廷還有救呢？

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想不開，認為劉偃曾經是自己的手下，投奔劉偃太抹不開面子啊？

現在好了吧。

自己堂堂的史中丞，朝廷數得著的高，連嬸嬸都保不住！

這大漢朝廷有救？有救個線啊！這樣的大漢朝廷，繼續存在下去，才是沒天理！

自己投奔劉偃沒面子？現在的自己，才是面子里子，都丟了個干干凈凈！

當然了，董卓可不知皇甫嵩的所思所想。

眼見皇甫嵩不說話，他繼續持刃前，道：“怎麼樣？皇甫中丞，本相國要你一句話，就有這麼難麼？”

“我……我……”

到底是要皇甫家族的一世清名，還是要皇甫家族的命，皇甫嵩陷了這個艱難的抉擇中。

他可憐兮兮地向著皇帝看來，道：“陛下，事到如今，您……您倒是說句話啊！”

“朕……朕……”

劉協倒是不齒董卓的為人，但是，奈何，他也怕死啊！

他期期艾艾地道：“朕覺得，這……這是……董相國和皇甫家的私事，你們自己解決就好，自己解決就好啊！朕……朕沒什麼可說的！”

沒卵子的玩意兒！

皇甫嵩暗罵一聲，又向著司徒王允，太尉劉寬，司空楊寬，尚書令黃婉等大臣看來，道：“諸位乃是朝廷大臣，德高重，難道到了現在，就沒有一句話說嗎？”

“……”

大殿上一片靜寂。

三公九卿，近百位大臣，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如同老僧定。

他們對皇甫嵩的求救，充耳不聞！

廢話，現在朝堂上，誰敢忤逆董卓的意思啊？

汝南袁氏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你……你們……”

皇甫嵩見狀，心中一陣悲涼。

他明白，事不可為矣！

今天，自己必須答應這樁婚事。皇甫家族的一世英名，即將毀于一旦！

“哈哈哈！”

董卓見狀，朗聲大笑，道：“怎麼樣？事已至此，皇甫中丞，你還有何說？快快拜見我這個便宜叔叔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當然也有理由相信，杜氏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在歷史記載上，也是如此。

歷史上，董卓看上了皇甫嵩的嬸嬸，皇甫家族不敢不從。

于是乎，董卓以馬二十匹，車百乘，載著無數錢帛，向皇甫家族下聘。

皇甫家族無人敢抗，唯有將皇甫規的這位續弦杜氏推出。

那杜氏剛烈，義不辱，大罵董卓，被活活打死，被后世人尊為千古節烈之。

當然了，皇甫嵩也不是吃素的。他把此仇此恨，牢牢記在心里。

待董卓被呂布刺殺后，皇甫嵩馬上就整頓兵馬，殺向董卓的老巢郿塢，將董卓全族斬盡殺絕。

更是當然，這是劉偃沒出現的歷史。

如今天下有了劉偃，皇甫嵩乃至杜娉兒的結局，當然不同。

正在董卓開懷大笑，自以為馬上就要抱得人歸之際，忽然——

咚咚咚！

隨著一陣急速的腳步聲響，一名甲士飛奔。

他手舉一卷公文，慌里慌張地道：“啟稟相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叛賊劉偃，率領三十萬大軍，一日破了長安城。正急速往趕來，距離已不到兩日路程。請相國早做定奪啊！”

“什麼？劉偃一日就破了長安……好膽！”

董卓聞先是面驟變，然后就然大怒，走幾步向前，將寶劍橫在軍士的脖頸上。

他冷笑道：“說！你到底是何人所派，來吾的軍心！說得清道得明，老夫給你個痛快的！說不清楚，我就讓你明白明白，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國息怒！相國息怒啊！”那軍士滿面委屈之，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

“那怎麼可能？長安城高池深，又有張濟叔侄，率八萬大軍駐守。劉偃怎麼可能一天就攻破了？簡直是天下之大稽！”

“相國您有所不知啊！”那軍士道：“劉偃不知從哪里，弄來了無數架高大威猛的拋石車，一拋就是兩百斤的巨石，甚至還有千斤的。如此巨石，豈是人力所能抗？長安城的守軍，實在是頂不住。最后，張繡見事不可為，直接殺了自己的親叔叔，獻長安城投了劉偃啊！”

“相國，此事恐怕是真的。”王允在一旁勸道：“您想想，這些年涼州出了多奇技霪巧之，就是弄出咱們沒有見過的威力巨大的拋石車，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那也不可能！肯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董卓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

事實上，董卓當然知道，以涼州的技力量，發明出這種拋石車來是可能的。

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想相信。

這可是能一日攻破長安的拋石車啊！

既然能一日攻破長安，那攻破又是什麼難事？

那意味著，自己在的統治，已經岌岌可危！哪意味著，自己離著徹底敗亡，已經為時不遠了！

事這麼快，就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不愿意！

我絕不愿意！

不甘心！

我絕不甘心啊！

董卓現在，直接要拒絕承認這個現實。

董卓現在，已經完全傻眼！

王允卻假裝關切地迫道：“此事到底還有何疑點，相國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