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深吸一口氣。

“可是當每天看到自己的兒子，一聲聲著別人母親的時候，很多滋味都會涌上心頭。”

不甘，委屈，難過，心酸，嫉妒……

各種滋味日日夜夜折磨著那個天真單純的漁家，的單純漸漸褪去。

“我想那個時候，已經在盤算著未來的很多事。所以在老二生下來后，才會主把兒子送到張氏邊，自己去侍疾。”

晏三合轉過，看著季陵川。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母親對你嫡母應該是言聽計從，說不定你嫡母病重時，也像照顧你祖母一樣，寸步不離的照顧。”

季陵川抖，慢慢點頭。

“所以，能讓你母親扶正的，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張氏臨終的話，那話在你父親那邊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季氏一族和你祖父也不是因為你父親的強而妥協，而是因為張氏后的家族。”

晏三合眼神一變，面上表多了幾分冷意。

“你嫡母臨終前，除了給你父親留話，多半也給娘家人留了話，讓他們多關照你。

你很清楚張氏家族對季家，對你的重要，所以才會那樣做。”

前因、后果，一個字都沒有錯。

季陵川眼睛慢慢充，原本放在桌邊的手，死死地握了拳頭。

“我母親也算計了，我從小是養大，為什麼就不能替說話，替辦事？”

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晏三合邊，嗓音染了憤怒。

“張家他們不同意三人合葬，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娘的。

裴笑使勁吞一口唾沫。

張家看著和季家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原來連外祖母的后事都要手過問！

這一筆，我也得記下，回頭告訴謝五十聽。

“真正不同意的不是張家，是你嫡母吧？”

隨著晏三合最后一個字的落下，季陵川的臉突然變得非常可怕。

“你，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如果我是，我不會甘心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男人也好，兒子也好，還有將來幾十年榮也好……”

晏三合黑沉眼睛直視著季陵川，“最終落到一個只是漁家的賤妾頭上。”

季陵川覺自己什麼東西掐住了嚨，

裴笑騰的站起來，“所以，一直知道我外祖母的想法？”

“不僅知道，也樂于全。”

晏三合看了裴笑一眼，“命運給了好的家世，卻沒給一個好，可這不等于沒有脾氣，可以任人算計。”

裴笑整個臉上都是震驚，“所以，不讓外祖母和外祖父同，是最后的報復？”

“也是最狠的報復，讓你外祖母這一輩子汲汲所圖的，最后都了一個笑話，一場空。”

晏三合說完，自己都狠狠栗了一下。

可真狠啊！

沒有人說話，四周如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

晏三合目很涼也很淡。

“季老爺，你大可不必擺出這副委屈的樣子，在我這里沒有誰對誰錯，是非公道在你們各自的心里，我這里只求一個真相。”

這話完完全全出乎季陵川的意料，更讓他意外的是晏三合接下來說的。

“真相往往和殘忍這個詞搭配，你最好要有個心里準備，越往下挖，越往深挖，你或許越不了。”

我已經不了了。

季陵川扶著桌角，慢慢走回到自己的椅子，跌坐下去，一口一口倒著涼氣。

裴笑此刻的心已經不能用咆哮兩個字形容。

謝五十，你快來啊！

姓晏的神婆，，，快了！

……

晏三合了嗎？

沒有！

若是，的心就不會為張氏，為胡氏兩人覺這麼痛。

貴下嫁到季家，哪怕子不好，還不是要拼死生了兒子才能站穩腳跟。

這邊剛落了胎，壞了子，那邊婆家就張羅給兒子納妾，誰在乎過張氏心的痛苦和心酸？

又有誰心疼，張氏看到胡氏一個接一個生兒子，有多恨？

漁抬進高門，肚子雖然爭氣，但命在別人手里著，半點由不得自己。

幾十年經營算計，外面看著風風，逆天改命，死后才知道，連和男人同的資格都沒有。

誰是贏家？

都是輸家！

真正的贏家是和你們同床共枕的那個男人，他才是什麼都得到了。

晏三合深吸口氣，把所有緒下去。

“問話還得繼續。季老爺，你母親四子一，兒嫁人不算，余下三位老爺現在都是什麼份？”

季陵川用手撐著額頭，有氣無力道：“我二弟是太常寺任典薄。”

晏三合向裴笑看過去，“這是個什麼？”

“問我？”

裴笑忙道：“正七品，管祭典祭祀的。”

晏三合：“這比你的還小？”

一聽就是外行話！

看大小嗎？

裴笑哼哼道：“人家是差，我這是清水衙門，能比嗎？”

晏三合：“還有兩位老爺呢？”

季陵川搖頭，“他們沒有職在。”

“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你和二老爺因為記在嫡母名下，所以張氏一族為你們在場都鋪了路；

而三老爺、四老爺因為記在你母親名下，所以碌碌無為？”

晏三合這話說得太直白，簡直沒有給季陵川留半點臉面。

季陵川咬著道：“姑娘要這麼理解，也沒錯。”

晏三合:“季老爺的婚事是誰作的主，張家嗎？”

季陵川著頭皮道：“我和二弟婚事，是由我父親和張家那邊作主。”

晏三合：“你母親沒有參與任何意見？”

季陵川：“父親說不到！”

晏三合冷冷開口：“你也這麼認為嗎？”

季陵川覺頭很痛，快裂開一樣的疼。

“晏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這里頭沒有我說話的份。”

晏三合：“季府沒有分家？”

季陵川：“沒有。”

晏三合：“為什麼？”

季陵川：“母親臨終前托付，讓我和二弟多幫襯一下兩個弟弟。”

晏三合：“所以你母親在四個兒子中，最疼的是兩個小的？”

“恰恰錯了。”

裴笑臉，“我外祖母最寶貝的是我大舅舅，其次是我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什麼事都得靠邊站。”

晏三合暗暗吃驚的同時，又問道：“所以，你三舅媽和老太太不合，也有老太太偏心這一層原因在？”

裴笑愕然：“……”

咦？

我好像被將了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