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玄宸收回目，惠王說道：“我說墨世子，本王真該給你拿面鏡子讓你自個兒照照，你這副眼的樣子，可不像是你先前說的只將人家當了擋箭牌。”

惠王人到中年，算年紀比墨玄宸要大上一還多。

可兩人相投，算得上是忘年，相起來不像是長輩晚輩，倒更多像是朋友。

惠王了先前在外時的肅然，站在墨玄宸旁促狹說道，“原先我還擔心你小子這張臉太過招人，引得人家小姑娘了芳心壞了事，可如今瞧著那小姑娘對你半點心思都沒有，反倒是你小子像是栽了。”

“怎麼著，謫仙下凡的木頭樁子，如今也了春心了？”

墨玄宸冷颼颼地橫了他一眼：“你很閑？秦家的事查清楚了嗎？”

惠王全然沒被他嚇住，反而如同抓住把柄似的指著他哈哈大笑：“墨玄宸，你知不知道你這什麼，蓋彌彰你懂不懂？”

說云錦初呢，扯什麼秦家。

顧左右而言其他，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往日里這小子心思深，年紀輕輕的就跟個冰坨子似的，半點緒都不臉上，人毫瞧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如今好不容易能看了他窘笑話，惠王哪里肯輕易放過。

惠王滿是好奇地湊近想要瞧出他臉上窘，一邊促狹地撞了撞他肩膀：“真凡心了？跟本王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上次提起時不還一副人家無恥狡詐的樣子，還跟本王說什麼盡其用，如今怎麼就變了心思了？”

他可還記得墨玄宸知道四皇子攛掇著謝翾想要暗下殺手時，這小心冷心冷肺地推波助瀾，想要撈一把大的。

那時惠王不贊同，偏他毫不改主意。

如今倒跟先前完全是兩個人。

惠王眉弄眼：“你先前還說要拿那小姑娘的命鋪路，如今倒心疼上了，怎麼著，難不那天晚上在山中共度一夜，你們兩個……”

他嘿嘿一笑，朝著墨玄宸了眼睛，滿臉的意味深長。

墨玄宸頓時臉黑，轉就朝著屋里走。

“哎你別走啊，跟本王說說嘛，本王保證不告訴別人。”

“再說你這孤寡老兒的子，哪能追的著小姑娘，本王可是過來人，那后院漂亮小媳婦一大把，個個對本王深不悔癡纏的厲害，要不要本王傳授點兒經驗給你，保管你用終……”

砰！

一道黑影朝著這邊砸了過來。

“慕容元安，你要是閑的慌，就滾回你的王府去！”

惠王眼疾手快地抱著砸過來的硯臺哈哈大笑。

他才不走，熱鬧都還沒瞧夠呢。

“本王是為著你的幸福著想，你這都快要親了，還一門心思的單相思呢，難不等人小姑娘嫁過來了，你還想要獨守空房夜半寂寞？本王可告訴你，云錦初那小姑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要是不學著點兒，回頭小心被人休了……”

“閉！”

一個“休”字，瞬間墨玄宸想起了先前他腦子進水，親筆寫好了人送過去的和離書。

還沒婚，就時時刻刻在和離的邊緣徘徊。

見墨玄宸黑著眼面無表，大有惱怒的架勢，惠王捧腹大笑了片刻才道：“行行，本王不笑了。”

吭哧……

他憋不住肩膀抖了抖。

墨玄宸冷眼：你倒是把你角放下去再說！

……

兩人笑鬧了片刻，怕真惹惱了墨玄宸回頭遭這小心眼的報復，惠王好不容易才下了笑意跟墨玄宸說起了正事。

“秦那邊了。”

惠王將手里抱著的硯臺放回了書桌上后，這才正說道，

“賀蘭家那邊得了消息之后，表面上雖然只是尋了個借口推遲跟秦家公子婚事，可暗地里還是不放心，私底下派人去查了秦。”

“大概是做賊心虛，賀蘭家的人剛到南地，秦留在原來那地方的人就已有察覺，再加上賀蘭家突然延遲婚期，知道賀蘭崇山突然追查他在南境往事，秦怕也是察覺到當年的事了首尾。”

“南邊兒的消息剛一送回京城，他就慌了，連夜就去見了兵部尚書何耀，兩人長談了一夜。”

秦子謹慎，那何耀更是怕死，二人哪怕是在自己府中談事，那院子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圍了個嚴實。

可就算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卻也足以人知道他們兩個絕對不干凈。

墨玄宸聞言冷哼了聲：“他果然有問題。”

秦要是真沒問題，他怕賀蘭家查他做什麼？

南地監軍的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他更早就已經調回京城甚至了閣中，這麼多年過去，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放人一直留在南地監視？除非當年南境的事有問題，而他那些過往也本就經不起查，所以這才心慌。

說到底就像是惠王說的，做賊心虛。

惠王靠在太師椅上說道：“他有問題是肯定的，當年那場大戰墨老王爺本已經驅逐南楚大軍出境，且追殺南楚領將有得勝征兆，可突然就被人圍困戰死沙場，我大鄴邊軍更是兵敗如山倒。”

“雖說戰場上瞬息萬變，可再變也不至于死了那麼多人，當年隨同墨老王爺出征的副將、領軍全數戰死不說，就連押運糧草，增派援軍的員也死了大半，能活下來的竟只有秦和何耀他們區區數人。”

十數萬大軍，領將無數。

死一個兩個還能說的過去，可全部都死了，就算戰場上僥幸活下來的，這些年也陸陸續續都出了“意外”。

或是疾病而死，或是意外亡。

惠王派去暗中調查的人得回的消息竟是只找到屈指可數的幾個活口，去了的人各種稀奇古怪的死法，可活著的倒像是墳頭開了，集齊了所有死人的運道，不是升發財就是富甲一方。

如秦和何耀這種更是短短數年就平步青云，一個閣權傾朝野，一個了六部尚書之一。

呵！

惠王冷笑了聲：“他們怕是祖宗八輩子的都開在了同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