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述平將信到江瑾賢手上。他給江瑾賢的不僅僅是祁鈺的那方私印，還有一個小虎符。

“這是可以調令朕借給你軍隊的小虎符，你拿著，帶你用完兵奪回皇位，此虎符便會在我契丹作廢，你再不得使用。”

江瑾賢看著那個虎符，并沒有接，而是道：“陛下的意思是，孤是現在就可以拿著這些軍隊回天寧了？”

“正是。”

江瑾賢搖了搖頭，將虎符推了回去：“孤并不是要領導這一支軍隊，而是要借這支軍隊的勢。”

耶律述平并不急得將虎符收起來，而是笑著道：“只是借勢？懿文太子是何意思？既然有能力自己取得江山，又為何要費盡心思來這契丹走一遭？”

江瑾賢抬起頭，目如炬，直直盯著耶律述平：“陛下的意思是，肯讓孤好好利用這支軍隊，埋伏、沖鋒、流、埋骨，乃至于全軍覆沒，都不會追究？”

耶律述平心下了然，江瑾賢這是取姑予，在試探他的態度！

也對，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信促的條件，還不是他本人結下的，他總是要多顧慮些。

“既然朕將這虎符給了你，那就任你差遣。”

“陛下！”強開口的是蕭瑰，“那些都是我契丹的兒郎，陛下怎麼能讓他們為一個叛徒流流淚，這不應該，這會為他們的恥辱！”

“皇后。”耶律述平不悅地轉過頭來，“朕已經決定的事，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再者，他們契丹兒郎，是為了朕，他們的君父出征，不是為了你口中的叛徒！”

蕭瑰沒有辦法，事已至此，就是不同意也不行，憤恨地看了江瑾賢一眼，甩袖離去。

耶律述平和江瑾賢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蕭瑰離去的背影，江瑾賢輕聲道：“您的皇后，很不喜歡孤。”

“平心而論，朕對你，也談不上喜歡。”

耶律述平擺擺手，將小虎符重新遞了回去，這一次，江瑾賢接過了。

“陛下若是在意那過去和叛逃的蕭氏旁支之間的仇恨，也不會將這個虎符到孤手中了。”

“那是兩回事。”

“可是陛下也沒有拿著你的條件，去讓孤答應理蕭家的人。”

耶律述平的臉已經拉了下來，他從來沒有想過用祁鈺的兩個條件去完他的私心，他剛剛提的要求也不過是為了祁鈺留下的唯一的兒考慮。

當下便冷聲道：“懿文太子，你還不是天寧國的皇帝。”

換言之，就算耶律述平提出這個要求，江瑾賢也沒有資格答應。

江瑾賢明顯到了耶律述平的不悅，以為跟蕭瑰一樣，是自己蕭氏的份讓耶律述平不高興了。

但是他確實對蕭家沒有什麼歸屬，若說因為他母親蕭皇后的那份緣故，他該是恨蕭家才是。

蕭家就是個吃人的地方。

“懿文太子，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你該走了。”

江瑾賢抓著虎符，笑道：“孤前來，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契丹的軍隊，孤想用他們給項思羽一個措手不及。”

江瑾賢這是不打算帶走這些軍隊，那又如何利用他們呢？

耶律述平略有些不理解，江瑾賢繼續道：“孤會走，但軍隊不會跟著孤走。請陛下另外安排這支軍隊，走蒼穹道往西南方向，往隨國公的守城邊界和契丹的界駐守。”

“待孤號令。”

耶律述平皺了皺眉，這個安排沒有問題，但這個軍隊沒有將軍，群龍無首，江瑾賢雖然有虎符在，但是隔得那麼遠，號令如何能到那支軍隊當中？

“待你的號令沒有問題，但軍隊之中，誰能在千里之外得到你的消息，并替你只會那些軍隊呢？”

耶律述平把話說開，算是可以跟江瑾賢扯明了底線：“我們契丹，只借兵，不出將，如何驅使是你的主意。這也是避免我們契丹竊你的國，給你沾上那所謂的污點。”

“謝契丹陛下的好意。只是孤心里已經有了盤算。孤之將白執，將會從孤手里接過虎符，替孤領兵，前往蒼穹道。”

“既然懿文太子心里有了盤算，那朕也就不再多置喙。懿文太子請便吧，這天快亮了。”

江瑾賢拜別耶律述平，走到門外，顧白執和韓牧塵都還在門外守著。

江瑾賢也不避著韓牧塵，直接將剛剛從耶律述平那里拿到的虎符到了白執手里，將事簡單地代了。

“白執，從明日起，你就跟我們分開。韓將軍，你則跟孤一起回去，回帝京，跟青執會合。”

——

江瑾賢快馬加鞭，用了不到七日的時間進天寧國帝京。

江瑾賢的后只跟著韓牧易、韓牧塵倆兄弟，青執等人在皇宮門口迎接了江瑾賢。

“公子，您回來了。”青執行了大禮，恭恭敬敬地代都城的近況。

帝京，該逃跑的人也都逃跑的差不多的，剩下的那些也都是為數不多的，實在沒有力顛沛流離逃難的安分百姓，是以青執代江瑾賢治理帝京，治理的算是一帆風順。

安然和諧的模樣，倒有些跑不遠的百姓又跑了回來。當然更多的百姓擔心項思羽這位皇帝會再度攻回來，便沒有出發返回帝京。

杜月娘杜啟并安嬤嬤等人都在，一眾人簇擁這江瑾賢去了乾清宮。

安嬤嬤瞧了一眼韓牧塵和韓牧易倆兄弟，言又止，江瑾賢會意，笑道：“韓將軍，帶你的兄弟一起下去休息吧。連續奔波了七日，想必你們也都累了。”

“是，太子殿下。”

“不用太擔心，務必給孤好好休息。明日，孤還有重要的任務要代給你們倆兄弟去做。”

安嬤嬤見那倆兄弟退下了，不贊同地看了江瑾賢一眼：“韓家向來對項思羽忠心耿耿，小主子怎麼會收了這倆人為己所用？”

“不能嗎？表面忠心未必是真的忠心，他們已經反過一次，兩人都為孤做過事背叛過項思羽，那韓牧塵更是之前了重傷剛剛痊愈。這樣的人，姑且先用著吧！”

安嬤嬤見江瑾賢用的詞只是“姑且”，到底是放下心來。由于之前聽杜月娘說，江瑾賢對這個韓牧塵的才能極為看重，讓十分擔心。

“嬤嬤有什麼話，要對孤說的嗎？”

安嬤嬤是當年自愿留在天寧皇宮，為江瑾賢做盯梢的人，全憑著對主子蕭皇后的一片赤誠。

“嬤嬤當初跟你說的，讓你去安定郡公府尋你母后的族妹，尋那你母后囑托的道，怎麼樣了？”

“母后的族妹是宇文拓的姨娘，按照安定郡公府明面上的說法，這個姨娘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歿了。”

安嬤嬤的臉上頓時彌漫過一陣失，但接著就聽江瑾賢道：“但實際上，母后的族妹并沒有死，孤還在道里親眼見到了！”

安嬤嬤頓時激起來：“這道的位置就是當年告訴你母后的，你見到了，可有跟你說什麼？”

江瑾賢搖了搖頭：“似乎很久沒有世了，只跟孤說了的名字韶，其余的什麼也沒有代。”

“本來說答應領我們去凰神殿的，但是由于當時我們的時間限制，沒有去，只能提前出來。但是孤已經知道了進神殿的方法，嬤嬤不必擔心，神殿就在那里不會跑，孤會再找時間進去的。”

安嬤嬤聽完江瑾賢的這番話，也算是一點安，但還是揪出了他話里的一不對勁：“我們？你還跟誰一起試圖進神正殿？”

“神殿神圣不可侵犯，你怎麼能隨便讓外人進呢！？”

“嬤嬤不要著急。不是什麼人都能進正殿的，唯有神脈或者隨攜帶著神之才能進。韶是將與孤隨行的人認作了孤那早夭的妹妹——項雅賢，以為也能進罷了，實際上是進不去的。”

聽到“項雅賢”三個字，安嬤嬤頓時不愿意說話了，連帶著杜月娘的臉也不太好看。

那是蕭皇后唯一的兒，早夭之時，坤寧宮所有人的悲痛，都恍若昨日。

安嬤嬤最是擔憂，項雅賢本是最名正言順的神繼承人，如今逝去后，唯有等江瑾賢的長生下來，才能有神之位的延續。

凰神一脈，決不可斷絕！

“跟你一同進去的是什麼人，竟會被認我們的雅賢公主？”

“是玉。”江瑾賢總有一種被自家長輩詢問婚姻對象況的窘迫，果然安嬤嬤在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愣了一下。

直接地問道：“那柒柒，當真是你的孩子？”

安嬤嬤沒問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道里，江瑾賢為什麼會允許出現在道里，而是直接牽引到了柒柒的世。

安嬤嬤說起的這個，也是江瑾賢的一大憾，一大痛點，但在這些人面前，也沒有什麼要瞞的，便道：“孤多麼希柒柒是孤的孩子，可偏偏確實不是。”

“那手臂上的凰花胎記怎麼解釋？的胎記我曾觀察過好幾日，跟旁人嬰孩的胎記不一樣，是凰一族獨有的神神記。玉既然不是神的脈，又為何會生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