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京京不忍拒絕，但不代表他不應該拒絕。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玉皺起了眉頭，“若是你我母子不能一心，那又談何安心？”

京京猶豫了一會兒，斟酌地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系統給我的任務，我會在做決定前與你商量，但你不能無時無刻干涉我。”

京京終究還是退了一步。

這已經是玉十分滿意的結果了。

“好的，母后知道了，你去吧。”

——

昏暗的地牢里，到都是守衛。三步即有一個看守，可是這偌大的牢房，只關押了一個犯人。

江瑾賢被關押在這地牢中一牢房里，他雙手被玄鐵所縛，靠在冰冷的墻上，仰著頭，看著那又遠又高的窗戶，著外面照到這地牢里的，唯一的。

他沒有被用刑，只是被下了藥失去了反抗能力，他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心跳的聲音，靜靜地聽著呼吸的聲音，著時間流逝的緩慢過程。

流水滴滴答答的，倒是唯一一個可以與他對話的聲音。

突然有腳步聲響起，在這空曠寂靜的牢房里顯得十分的突兀。

項思羽著玄暗金龍袍，頭頂金冠冕，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江瑾賢的牢房前。

他仰著頭，居高臨下，不屑一顧：

“玉終究是拒絕了跟你走。你也落到了朕的手里。”

江瑾賢轉過頭，眼里波瀾不驚，驕傲并沒有被折戟：“所以呢？你要殺了孤嗎？”

“殺你不過刀點地，你的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項思羽無所謂地笑笑，“不過你‘孤’的自稱是那麼刺眼。朕給你一個選擇，你以懿文太子的名義聲明，主放棄皇位，解散你糾集起來的所有士兵，朕便饒你不死。”

江瑾賢涼薄地笑笑：“不殺了孤？孤活著，你寢食能安？”

“讓你在天下人面前屈辱地臣服于朕，可比你壯烈地死在與朕敵對的路上，要劃算地多了。”

前者是樂不思蜀、茍且生的亡國主兒，被后人嘲諷；后者如那世代追求復國的大燕慕容家族，生生不息，死而后已，令人敬佩！

“蜀國后主、南唐后主確實是無能之輩，你怎知孤不會如那臥薪嘗膽的勾踐一般呢？”

項思羽挑起江瑾賢的下，一點點，似乎要生生地把它碎，但眼里卻沒有一點嗜的味道，卻著一些令人疑的羨慕：“勾踐好歹也是一國之主，你是什麼東西？”

“螻蟻之輩，生來就該無名無分！”

面對項思羽的辱，江瑾賢無于衷，甚至連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反倒顯得底氣十足。

看的項思羽惱火。

“你怎麼不說話？”

江瑾賢瞥過臉去，不再看他：“人缺什麼東西，才會在上一再強調什麼東西。孤的母親是天寧國的皇后，孤是正統嫡出；你不過是妃妾所生之子，庶孽之輩，在孤面前談何無名無分？”

項思羽愣了愣，卻是執著地便道：“正統嫡出？流落在外十數年，當真是有名有份的啊！”

“父皇將原本所有的屬于你的東西都給了朕！”

明明該是十分有氣勢的一句話，江瑾賢聽來卻帶著一痛，他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頭。

“朕才是這天寧國的皇帝，玉才是朕的皇后。你的江山朕也要，玉朕也要！而你注定，一無所有！”

在這個時候提到玉，讓江瑾賢不得不懷疑起項思羽對玉的心思來。

“不是品，不是你我之間可以隨意爭奪的東西！”

項思羽像聽到了什麼多好笑的笑話：“你這話對朕說的冠冕堂皇，你真的不會耍手段去讓玉回到你邊嗎？”

江瑾賢沒有回答。

“玉的，自有玉自己做決定，朕不想跟你討論這個。至于放棄皇位的那個聲明，朕可以給你時間考慮，朕有耐心等你答復。等你想通了，讓牢里的守衛，來告知朕一聲即可。”

項思羽無意與江瑾賢廢話，他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楚了。這地牢守衛嚴的很，江瑾賢又被下了藥，是逃不出去的。

他只需要，靜待結果就好。

“你好好想想吧，懿文太子。”

“只不過朕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是朕的階下囚，命在朕的手里。朕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也不愿意，屈辱地死在這牢里，天下無人可知吧？”

項思羽勾笑著，那雙和江瑾賢略微相似的丹眼張揚無比。

他就是想，激將江瑾賢，刺激江瑾賢。

他最見不得，江瑾賢無于衷的模樣！

江瑾賢平靜地笑著：“你不會殺我的。”

“這麼篤定？”

江瑾賢不再回答了，對于項思羽的挑釁，他通通視而不見。

兩相僵持下，項思羽最后離開了牢房。

——

儀宮中燈火通明，玉正含笑看著京京和柒柒嬉戲。

柒柒是小孩子，心思單純。京京本來就是的嫡親哥哥，如今哄兩句已經和京京和好了。

項思羽已經換下了之前去牢房里看江瑾賢穿的服。他穿了一件紺青暗金龍紋圓領袍，整個人顯得十分斂大氣。

玉瞧見項思羽過來，眉梢染了笑意：“正好你來了，剛好我給你換藥，京京柒柒，你們去把東西拿過來。”

“我一來你就只想著給我換藥，我這個人難道不比換藥重要嗎？”

“說什麼胡話呢？”玉嗔了項思羽一眼，將消毒的藥酒倒在紗布上，給項思羽拭傷口旁的皮消毒。

玉一邊耐心地給項思羽換藥，一邊瞧見項思羽言又止的模樣，遂讓京京和柒柒下去：“怎麼了，這才剛回宮沒幾天，又出什麼事了？”

“隨國公來報，高蒼梧傷了，據說是在解決一起行伍沖突時發生的意外。”

玉倒藥的手略微一抖：“高將軍自習武，以一敵十都不未過，怎麼區區行伍之間的沖突，卻會發生意外？”

“是燕國公在其中了手腳。”

玉的眼睛瞪了瞪：“高將軍傷的可重？”

項思羽這會兒不敢嬉皮笑臉了：“只能說，暫時沒死。”

玉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地道：“燕國公于謹，如今膽子這麼大了嗎？”

“他還有更膽大的呢！”項思羽無的眼神中帶著涼意，“此次我秋狝傷，正是拜燕國公所賜。”

玉的腦中“嗡”了一下，就像一直以為的一件事以為錯了一樣：“這件事，是燕國公做的？”

竟然不是江瑾賢做的嗎？

原本還天真的以為，八大柱國不會對項思羽手，但如今看來……

難不因為項思羽不能掌控，那八大柱國竟然鐵了心要鋌而走險支持江瑾賢嗎？

“那孫貴妃呢……”

“孫貴妃并不知道這件事。”項思羽果斷地說道。

玉頓了頓，心里有些不太愉快，但還是道：“當務之急，是保住高蒼梧的命。他不能死！”

寧茜桃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讓高蒼梧好好活下來，如今高蒼梧跟著玉來到了天寧。玉也承諾過一定會護高蒼梧周全，決不能食言。

玉這頭急的不行，卻有一個人比更急。

玉本和項思羽商量好了，不聲張高蒼梧傷的消息，但不知那姑蘇長公主是專門尋了人特地盯著高蒼梧的消息的。

那姑蘇長公主聽聞高蒼梧了重傷，生死未卜。頓時什麼也不顧了，夜逃皇宮，直接往隨國公的封地去了。

等項思羽和玉知道消息的時候，還是韓家親自進宮來請罪的時候。

玉陪在項思羽的邊，知道臣子外家比他都先知道宮里的事讓他十分不悅，便主道：“這是姑蘇妹妹不懂事，陛下怎麼會遷怒于韓家呢？”

姑蘇長公主的生母是韓昭儀，是早就已經陪葬妃陵的，但是姑蘇長公主上韓家的脈還是在的，不會因為韓昭儀死了就改變什麼。

到時候無論出降何，都跟韓家有千萬縷的關系。

“陛下，臣就這麼一個外孫，雖然是皇家的公主，臣無福讓其陪伴側，但到底是嫣兒唯一的孩子，臣還是十分關心的。”

韓興朝作為如今韓家的大家長，雖然膝下子嗣繁多，但包括妾室在生的都是帶把兒的兒子，這兒就這麼一個韓嫣。

這唯一的兒，韓興朝向來都是捧在手心里的疼的，嫡兄庶兄也都溺著。

若不是自己看上了先帝，要死要活嫁進皇宮，這韓興朝是絕不會把兒嫁進皇宮里苦的，更別說讓為先帝陪葬了。

明明都已經給找好了和梁國公家的大公子的婚事。年齡相仿，門當戶對的婚事不要，未來舒舒服服的國公夫人偏不要做，偏要嫁給大十幾歲的先帝，做那后宮的三千分之一。

韓興朝不理解，但拗不過兒絕食明志。

當初先帝下旨殉葬，韓興朝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年輕的兒就這樣死了。

本來也是想通過宮人搞些手腳，讓自己的兒能夠假死出宮，另換人殉葬，可自己那單純天真的兒卻還是鐵了心要殉葬。

就跟當年吵著要嫁給先帝時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