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深吸了好幾口氣，算是平復了下來。

如今已經坐實了九江王和江瑾賢勾結，謀害先帝的罪名，也從側面表明，江瑾賢到時候未必會站在太皇太后的陣營里去。

們謀劃的求助，必須想辦法繞開江瑾賢。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玉，玉如今已經嫁給了江瑾賢，怕現在最難的還是。

“玉兒，過來，哀家還有別的事問你。”太皇太后朝玉招招手，玉順著坐到了太皇太后的旁。

“昨個兒皇帝來跟哀家說了秋芷若的事。哀家知道你是個心善的，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沒想到太皇太后這麼快就恢復過來，還以為還要再哀痛一會兒，當下便道：“此事是那秋芷若先謀害孫，孫不過是將計就計，是自食其果。”

“當真？”

“先不說江瑾賢的那一檔子事。孫是名正言順的江相夫人！要花心思謀害，孫不屑！”

玉一次次地以為秋芷若會就此安分下來，但現實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的臉。兜兜轉轉，秋芷若竟然都求到了皇帝的頭上，讓皇帝出面告訴太皇太后！

玉一鼓作氣，將自己的想法一腦全說了出來：“您既然已經知道了秋芷若的事，那麼孫也就不用多說了。孫忍耐秋芷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是上次京京和柒柒生父一事，都是秋芷若搞的鬼，孫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害了！”

太皇太后大吃一驚：“既然害了你那麼多次，你又很明確也有證據，可為什麼還要一次次地容忍？”

“都是因為江瑾賢，是江瑾賢要護著！”玉說道這里，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如今是想明白了，他要報秋芷若的救命之恩，與我何干？即使我喜歡他，想跟他夫妻一，但他有在意過我嗎？他甚至是我的殺父仇人……”

“皇，我真的想不到。他每天見到我，是怎麼忽略這個問題的！”玉說著說著，本來是憤怒至極的話，卻不爭氣地酸了鼻頭，“孫之前原本面對秋芷若一次又一次的暗害，原本就有和離以保平安的打算，但因為上了江瑾賢，怎麼也舍不得離開。”

“但如今，我是父皇的兒，是您的孫，我有我的責任，我必須和離，和江瑾賢劃清界限！我和他，必須和離！”

太皇太后看著堅定無比的玉，心頭也是一陣心酸：“和離后要承世人巨大的議論，屬實不愿讓你吃這樣的苦。你若是因故喪偶，倒還有改嫁的可能……”

玉哪里不知道太皇太后打的是什麼算盤，但關切的誼也是真的：“若要孫做那臥底蟄伏江府，孫怕那天一個忍不住就沖進他的書房殺了他！至于天下人的議論！那就讓它來吧！總比藏在不該的人后，忍那殺父之仇的痛苦要好得多吧！”

見玉堅定如此，太皇太后也不好說什麼：“做長輩的，我也只為你好，這既然是你所愿，那我便權利支持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先帝到底是被所害，也覺得你和江瑾賢在一起，不合時宜，有些膈應。”

太皇太后拍了拍玉的手背，將從地上拉起來：“做什麼跪來跪去的，有話好好說，你是哀家唯一的孫，那些虛頭腦的東西不用在意。”

“同樣的，你是先帝親封的江寧公主，是當朝的鎮國長公主！既然你擔起了這一句殿下，有些事倒也不用在意。”太皇太后言辭懇切，似乎在扯著一些不相關的事，但玉總地覺得，太皇太后不會只單單地要安自己。

“你和秋芷若的事一了，秋家必然會改投皇帝的陣營。我們馬上就要和皇帝正面對上，決不能留任何肋在皇帝的手上。即使靜妃是我們的人，但京京和柒柒在皇宮，到底是不安全。”

太皇太后已經平靜地開始說起了朝政上的事：“皇帝昨夜將秋芷若那檔子事先告知我，就是有意我手。事到如今，我也懶得再查，我打算以此和你與江瑾賢和離兩件事為條件，將京京和柒柒抱出宮，送還到你邊。”

“京畿軍隊，哀家和陛下的人，各占一半，算是平分秋，所以地方上的軍隊最為要。楚王、寧王慣常是個老實的，斷然不可能主帶兵進京勤王。我會設法通知尚在西北的神武將軍，讓高家警惕起來，在必要時刻助我們一臂之力。”

玉肅然了聲音：“您這是要……可文那邊……”

“江瑾賢勾結九江王，謀害先帝，篡改先帝詔！”太皇太后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先帝其實早有準備，他一直期待你能夠恢復神智，曾留存一份加蓋玉璽的詔書給哀家，存放在皇后寢殿之中。”

大宛皇后慣例居立政殿。當今陛下未立皇后，是以立政殿自元獻皇后死后，閑置至今。

本就屬太皇太后陣營的朝臣自不必說，其余朝臣，先用武力震懾，將當今陛下大逆不道之舉當場揭，再取出先帝詔，這樣一來，玉登基，將會是名正言順。

太皇太后又跟玉商議了幾句，玉只覺得這是太皇太后自先帝死后就開始的謀劃，長達幾年，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指手畫腳什麼，便道：“皇祖母的安排，可以慢慢地講與孫聽。孫也想借著看京京和柒柒的由頭，在宮里住上幾天，孫如今是一點也不想回江府的。”

太皇太后聞言，點了點頭，朝門外大喊道：“莫娘，你親自去派人把靜妃請過來。”

隨后轉過，慈善地了玉的頭：“哀家這就去紫宸殿，跟皇帝將你與江瑾賢和離的事，讓你和京京柒柒，早日團聚。”

皇帝做什麼事，都不喜歡自己擔了名頭，好事也就罷了，壞事都要借了別人的手讓別人擔惡名。

既然是太皇太后去勸服皇帝同意鎮國長公主和丞相和離一事，那麼皇帝不肯違背孝道，只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也就合合理。

既然太皇太后已經掉了自己設下的陷阱，皇帝終于決定對秋芷若的事出手。對秋家的說法是，為了安秋尚書和秋芷若的哥哥幽州都督，同意和離。

此時尚未公開，當事人是要事先得知消息的。秋芷若聽說此事，自然是欣喜若狂。雖然皇帝已經發話首肯，但到底沒有和離功，秋芷若便仍舊一副病中的模樣，但心已經是好了不了。

秋芷若的嫡長兄不在秋府，遠在幽州，是秋府晚輩里唯一一個不遵祖訓從武了的子孫。所有人，包括皇帝和秋尚書在“討價還價”的時候都刻意忽略了他。

秋都督所鎮守的是與高家鎮守整個大西北相對的幽云十六州之一的幽州，如今一家妻小都在幽州，只逢年過節與帝京的秋府有聯系。

秋芷若是知道如今的長兄尚不知道帝京發生的事的。若是知道，大兄也是極為寵這個妹的，自然也是會站在這一邊。

秋芷若一下子安心下來，倒是江府如今卻是冷清了下來。

江瑾賢原本得知玉要在皇宮里住幾天，還沒有多在意，只是在心里醋味了一下下。但這次來傳旨意的卻是皇帝邊的夏承吉，江瑾賢多想了一下，正奇怪著，夏承吉果然掏出了另一封圣旨。

夏承吉才念了幾句話，江瑾賢就臉大變。

這是要玉和他和離的圣旨！

江瑾賢忍住沖上去強奪圣旨的沖，費力地道：“陛下怎麼會好端端下這樣的圣旨？吾妻在宮中可好？”

雖然宮里有太皇太后在，但還是江瑾賢有些擔心玉在宮中是被皇帝脅迫才不能回江府。

“陛下自有陛下的用意，咱家不過是個傳話的，哪里有那本事窺探圣意呢？”

江瑾賢瞧著夏承吉皮笑不笑的模樣，知道他慣常是兩邊都不愿意得罪，做事圓的人。他想起之前探聽到的，秋尚書曾宮面見陛下議事的傳言，心下又不得忐忑幾分。

江瑾賢是既擔心玉的安全，又擔心玉的心，斟酌了一下，問道：“多日未見，臣倒是會極其想的，只是不知道吾妻會不會如此想我？”

夏承吉不知是見江瑾賢可憐還是什麼，笑著道了一句：“想必長公主殿下如今正和靜妃娘娘一起在宮里和京京小公子和明郡主玩耍呢，丞相大人不必憂心這個。只是到底是馬上就要和離了，想與不想，又有什麼關系呢？”

夏承吉說完，將圣旨往江瑾賢手上一塞，轉直接就走了。

杜管家見夏承吉走了，擔憂江瑾賢的況，趕上前查看，見江瑾賢臉僵，眼睛里滿是難以置信的表，也是嚇到了。

夏承吉已經暗示過了，江瑾賢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是聽得出來的。

玉心尚可，甚至還和靜妃作伴與孩子們玩耍，而他想念玉，卻是多此一舉！

也就是說，玉，也是同意和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