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大眼瞪小眼，氣氛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杜月娘皺著眉頭，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思索著玉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試探著問道：“夫人專門來云雙閣，莫不是來問跟公子有關的事？”

玉很實誠地點了點頭。

杜月娘朝玉走兩步，跟玉挨得極近，用不大的聲音道：

“雖然老跟著公子的時間最長，但老的會的武功卻不過只是一些不流的三腳貓功夫，完全保護不了公子。”

“老的地位在公子邊是無關要的。所以關于公子的其他的事，老什麼也不知道。無論現在還是以后，夫人都沒有必要打老的主意。”

“若夫人真的有什麼疑問，還是親自去問公子為好。有什麼事，把話說開了，也便好解決了。”

杜月娘的語氣很嚴謹認真，倒一點也不像剛剛那賣笑討好的模樣，說到后面，倒有點像長者對晚輩的勸誡。

杜月娘的地位是真的無關要還是是自謙，玉突然不在乎了，左不過杜月娘已經表明了態度，從這里是問不到什麼的。

玉怎麼不知道問江瑾賢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但眼下，確實拉不下這個臉來問江瑾賢。

甚至開始擔心，這個杜月娘，會不會把今日特地來云雙閣打探江瑾賢這件事告訴江瑾賢！

失策了！

杜月娘瞧著玉一臉張的模樣，卻是笑了：“夫人不用擔心。夫人現在就在這里等著，老現在下樓，看看涼月姑娘表演完了沒有。若是表演完了，便讓上來見你。”

杜月娘領著玉去了最里面的一間雅間，打開門，迎進去，倒真的信守承諾，下去找涼月了。

玉等了一會兒，涼月總算是上來了，那一異域風的輕紗還沒來的及換下來。

涼月小心地將琵琶放在塌上，坐到玉對面：“夫人找我來，是有什麼事。”

“我想問關于——”玉見到涼月就覺得很親切，差點就要口而出，突然意識到涼月說到底是江瑾賢的人，算不得真正的朋友。

涼月和相融洽，或許大半是看在江瑾賢的面子上。

想到這里，玉就有些沮喪。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除了玉桑們，竟然都沒什麼朋友。

那些家小姐，自視清高，看不得未婚先孕的做派，自然是不肯與來往了。也沒有必要熱臉去冷屁般迎合他們，反正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最開始倒有個天天姐姐妹妹喊著的秋芷若來探自己，不過是黃鼠狼給拜年。

“夫人有什麼話便直說。”涼月見玉言又止，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云雙閣，是江瑾賢創立的對嗎？”

涼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云雙閣，還有江瑾賢邊的暗衛，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若不是事關父皇之死，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在意江瑾賢的那些暗衛到底豢養了是用來做什麼的。

向來沒有刨問底的習慣。人與人之間的往，要有最基本的信任。

玉的眼神是那麼殷切，那麼的滿懷希，期待到連玉都覺得自己有點傻，怎麼會奢著去問涼月能問出什麼答案。

玉的緒如此直白地外，涼月顯然是能很明顯地看到，咬了咬，頗為艱難地道：“這云雙閣，承載著公子最為重要的東西。”

“至于公子邊的暗衛，那是青執在管。我只知道，暗衛負責保護公子的安全，其余的，你也沒必要再問了。”

云雙閣，承載著江瑾賢最為重要的東西。那江瑾賢最為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涼月什麼都說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說。

玉再一次陷了沉思，頭頂似乎有烏云纏繞，涼月見玉這般難過，也有些于心不忍。

“夫人，其余的我不敢保證。但我相信，公子是不會害你的。”

這話說的寬，但卻是一點信服力也沒有。

不會害一人又如何？若邊所有的的親人，所有親近的朋友，所有在意的人，都因江瑾賢離遠去，又何嘗不是親手害了他們？

如果真的是這樣，要讓如何背負著江瑾賢如此“沉重”的所謂的，沒心沒肺地活下去？

“好吧，我知道了，謝謝你。”

玉淡淡地說著，語氣中帶了些許的疏離，涼月看在眼里，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總不可能告訴玉，公子不是有意瞞著的。那然后呢，玉必然是會追究到底，到底瞞了什麼，就算不說，的鸞衛也會費盡心機去查。

公子很明白，就算不用擔心玉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也該擔心玉邊的人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這是公子都不說的事，又何必多呢。

看來公子還是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涼月在心里滿意地笑了笑。但是還是很喜歡玉，如果他們能永遠在同一個立場上面的話。

“夫人好好的，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端午節還沒過，是公子為夫人準備的驚喜不夠好，還是公子惹夫人不高興了，兩人之間鬧矛盾了？”

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江瑾賢要在端午節跟夫人行船游玩，所有云雙閣的人都知道。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玉很快意識到，這是自己問話不，涼月反過來要套的話了。

“沒什麼，只是想著多了解江瑾賢一點。本想著旁敲側擊問他邊的人一些問題，畢竟我跟他真正認識的時間還不算長。沒想到倒是弄巧拙了，這種事，就是應該問本人的才對。”

玉演戲般笑著，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今日是我叨擾了，我這便回去了。”

涼月也沒攔，目送著離開房間。

玉的笑容在轉背對涼月的那一刻陡然消失，雖然杜月娘和涼月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對說，都只是晦地說了些似有似無的話，但都證實了一點。

江瑾賢和云雙閣肯定有問題。

越是極力想瞞的，就越是有可以探究的地方。

該進宮去見太皇太后了。

——

云禾向秋芷若報告了土豆已經發芽的事，秋芷若十分滿意，命云禾取一部分土豆出來，做吃食，喂給狗吃，看確認是否有毒。

云禾和秋芷若院中幾個侍草草掩埋了口吐白沫中毒的狗之后，秋芷若命們將堆滿幾間房子的土豆和紅薯摻進京城商戶販賣的土豆中，混合販賣。

都是土豆和紅薯，沒幾個人知道發芽的土豆不能吃，只要被人買了去，誰吃誰中毒。

當京城大面積出現中毒況的時候，就可以將這件事，全部指證為玉所為。

而就算最后被玉化險為夷，證明了此時與玉無關，只是發芽的土豆和紅薯不能吃而已，這玉的名聲，也已經敗壞過一回兒了。

就像是釘過釘子的木樁，就算是后面把釘子拔出來了，上面的小孔，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

玉回到江府，徑直去了書房找江瑾賢，直接開口要求道：“我過幾天想進宮去見太皇太后。你說陛下那邊，會不會有問題？”

玉想過了，飛鴿傳書什麼的，保太差，還是親自進宮向太皇太后呈明比較好。

順便再商討一下解決辦法。

江瑾賢放下手中的筆：“你去見太皇太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向陛下申請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說的也是，陛下也是借了恩賞的名義才將我的一雙兒接進宮養，他也沒必要在明面上為難我進宮去見太皇太后，更何況他還極為惜自己的名聲。”

“你怎麼好好的，要去見太皇太后了？”江瑾賢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玉，想著這會兒多跟玉說兩句話。

“怎麼？我想皇祖母了，不可以嗎？”玉現在對江瑾賢，就是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態，“不然我前幾天研制的，把你當小白鼠試驗的藥膳，用武之地在哪兒？”

江瑾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正開口，玉已經不客氣地接話道：“這次進宮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你陪了，你忙你的朝政之事吧！”

玉的話中帶著一點小小的賭氣，在江瑾賢看來，以為是為了自己刻意忽略而有些醋味，不莞爾：“你不用我陪？你不怕杜淑妃了？”

“杜淑妃有什麼好怕的？上次我那時一個不謹慎，棋差一招。我堂堂鎮國長公主，豈會怕！？”

“這會兒知道你是鎮國長公主了，不用裝傻充愣了。”

“我那治病救人的名聲都傳的多久了，再裝傻就真傻子了。皇帝又不是傻子，你還真把他當傻子嗎！？”

江瑾賢含蓄地笑著：“我沒把任何人當傻子。只是看著你能恣意放肆地活著，我很開心。”